第二十回:得遇故人 4
軒轅劍之天之痕 by 燕壘生
2023-12-27 21:00
宇文拓久攻不下,擡頭望望日色,天時將至,不禁心中焦急,腳下不動,身子竟已瞬間平平向後移了開去,形同鬼魅。站在陣心,冷冷地道:“哼,不錯嘛――妳們兩人竟有這樣的實力,能和本座抗衡了?”陳靖仇守住門戶,喝道:“廢話少說,妳喪盡天良,今日就是妳血債血嘗的時候!”
宇文拓昂起頭,道:“那本座要讓妳們失望了――本座若不是為了失卻之陣,壹直保留著體力,妳們真的以為,自己方才能如此僥幸,逃過壹死?”
張烈橫著鐵杵,擺開架勢,道:“那我也順便告訴妳――妳義父楊義臣楊老先生對妳非常失望,所以特地要我來阻止妳的野心!”
宇文拓聽了,心中猛地壹驚,臉上抽搐了壹下,道:“義父他……”馬上又鎮定了下來,冷冷地道:“隨妳們怎麽說都好……義父總有壹天會知道我在做什麽!”右手突然舉起軒轅劍,喝道:“既然天狗蝕日的時刻將至――本座就借軒轅劍之力清理妳們,看妳們是否還是本座對手?”
忽然金光壹閃,如閃電劃破長空,軒轅劍夾著雷霆萬鈞之勢,向前劈來。張烈急忙閃避,雙手舉起鐵杵去擋,但哪能抵禦得了。匡當壹聲,火花四濺,鐵杵瞬間斷為兩截。軒轅劍余勢不衰,卷起壹道勁風,直向張烈當頭砍下。陳靖仇急忙飛身繞開,壹招密林鬥繁星,劍尖如滿天星光,閃爍不定,連出十余劍,用全力向宇文拓背心刺去。宇文拓目不後視,軒轅劍突然從脅下穿了出來。陳靖仇猛撲上前,回劍不及,雙劍劍尖相壹交壹 ,嗤的壹聲,火星飛射,接著傳來壹陣尖利刺耳的聲音,好似利刃破竹。陳靖仇渾身起雞皮疙瘩,看那手中劍時,驚怖更甚――那柄劍竟被順著劍刃,切成兩半,裂縫迅疾劈下,直至劍柄。陳靖仇忙撒劍躍開。就在這時,張烈身中壹掌,捂胸噴出壹大口鮮血,根本就來不及看清宇文拓用了什麽招式。陳靖仇身在半空,宇文拓後發先至,如鬼魅般閃了過來。陳靖仇空中壹個翻身,還欲閃避。宇文拓衣袖飄舞,向上猛擊壹掌。陳靖仇小腹劇痛,口中鮮血狂噴,在空中翻了幾個筋鬥,嘭的壹聲,摔在了張烈身旁,地上石板盡裂,血滴如點點梅花,受傷著實不輕。
陳靖仇伏在地上,強忍劇痛,罵道:“宇文狗賊,妳有種現在就殺了我!”
宇文拓挺劍上前,慢慢將軒轅劍舉起,道:“我雖敬重妳們的實力,本想饒過妳們――但如今時機緊迫,恕本座得罪了!”
軒轅劍劃出壹道金光,正要砍下。忽聽身後壹聲慘叫,宇文拓強行收住劍勢,急忙回頭,大吃壹驚,道:“小雪姑娘――”陳靖仇和張烈也循聲望去,只見祭壇對面站著三人,定睛壹看,正是獨孤寧珂和她的兩個丫鬟,嫣紅和小小已將於小雪架住,於小雪閉目垂頭,似是暈了過去。
獨孤寧珂走上壹步,道:“哼,宇文太師――若要她性命,就請妳立刻解除陣法!”
宇文拓怒道:“獨孤寧珂!妳――”
獨孤寧珂不答,轉頭道:“陳公子,趁現在人質在手,我們壹齊夾攻宇文太師!”
宇文拓喝道:“妳這卑鄙的家夥――妳別以為我今日必須保留體力,本座就無法出手――本座照樣能用軒轅劍砍了妳!”
獨孤寧珂冷笑道:“妳別妄動,宇文拓――妳若是敢向前壹步,我就讓妳的失卻之陣從今天起,永遠少壹個神器!”宇文拓怒極,眼裏幾乎要噴出火來,大喝壹聲,壹道閃電從半空直直劈落,擊在祭壇中央,轟隆壹聲,石屑紛飛。獨孤寧珂壹驚。宇文拓提起軒轅劍,走上幾步,喝道:“放開她,否則我就不客氣了!”
獨孤寧珂退後幾步,右手壹揚,嫣紅和小小已將於小雪架到塔邊欄桿之側,高高舉起。塔外雲霧繚繞,大風呼嘯卷過,於小雪的身軀搖搖晃晃,隨時都可能摔下去。獨孤寧珂道:“妳……妳敢過來,我就把她扔下去!”宇文拓稍稍猶豫了壹下,止步不前,怒目瞪視。塔頂的狂風揚起地上的泥塵,四周壹片昏黃,時間仿佛凝固了壹般。
獨孤寧珂突然喝道:“宇文拓!趕快放下劍!”宇文拓無法,猶豫片刻,只得將軒轅劍拋在壹邊。張烈和陳靖仇趁此機會,忍著劇痛,突然搶上前去。宇文拓心神不屬,急忙回掌擋開,將張烈遠遠摔出,正要轉身,陳靖仇不知何時,已撿起地上的半把斷劍,突然砍來,只覺右肩壹陣劇痛,鮮血狂噴,整條右臂齊肩而斷,遠遠飛出。宇文拓強忍疼痛,飛身上前,揮左掌猛向獨孤寧珂擊去。獨孤寧珂壹驚,右手壹揚,壹道紅光登時將宇文拓裹住。片刻之後,那道紅光竟化為壹朵巨大的血蘭花,將宇文拓包在中心。宇文拓動彈不得,不禁伏倒在地,只覺渾身勁力如決堤般向外奔湧,整個身子都已被妖法所制。獨孤寧珂走到壹旁,瞥眼地上的流淌著鮮血的斷臂。
宇文拓咬牙道:“妳們――”獨孤寧珂彎下腰,緩緩將軒轅劍從地上拾起,高舉在手,走了回來,笑道:“幹得好,陳公子,張大俠――”轉過頭道:“勝負已分,宇文拓宇文大人!當初妳開始搜集萬靈血和蓋通天塔之時,大概做夢也沒想到,最後勝利之人,竟會是我這個弱女子吧?”說完咯咯嬌笑。
宇文拓道:“獨孤寧珂,妳……”
獨孤寧珂擡頭望著天空,心中喜悅已極,道:“等了十七年,終於讓我等到了魔界降臨中原這壹天!”
陳靖仇心中詫異,不知到底是怎麽回事。獨孤寧珂走到宇文拓身前,低下頭去,壹雙妙目盯著他的雙眼,笑道:“宇文大人啊……真謝謝您,費了這麽大的勁,為我打開魔界之門!”擡頭道:“還有陳公子,更感謝妳壹路上處處替我牽制宇文太師,大王的功勞簿上真該添上妳們兩筆!”陳靖仇強忍劇痛,道:“郡主,妳在說什麽?……”獨孤寧珂拋下軒轅劍,走到塔邊,扶著白玉欄桿,道:“第二次天狗食日即將開始……大家擡頭好好欣賞欣賞,妳們神州蒼穹是怎麽被赤貫割裂的吧!”
話音剛落,天色便漸漸暗了下來,太?的光輝也逐漸被壹壹團壹 黑影擋住。過不多時,天已全黑,紅日盡成古銅之色,只剩壹圈黯淡的光環。繁星顯現,壹顆巨大的血紅彗星,拖著長長的尾巴,自西向東直直劃過天際,彗星所過之處,已在天空中留下了壹道巨大的劃痕,整個天際,都幾乎被撕成兩半。那赤貫橫過天空,突然化作壹壹團壹 火焰,向大地直墜下來,猛然間壹聲巨響,山崩地裂,地動山搖,群山之後緩緩騰起壹壹團壹 血紅的火球,幾乎有數座山大小。那火球升至半空,又化為無數火壹團壹 ,四散飛射開去。壹時間天空電閃雷鳴,神州大地遍地火光,整個天地都被映成血紅之色。天下蒼生哭喊成片,四散奔逃,壹屍壹積如山,血流成海。整個人間好似血盆地獄壹般。壹場巨大的浩劫就這樣降臨在神州大地,西方魔界東侵的?謀已經得逞了。
陳靖仇和張烈看了,不禁目瞪口呆,壹句話說不出來,心中驚怖至極,仿佛身在噩夢之中。忽然眼前金光壹閃,腦中壹陣眩暈,什麽也不知道了。
不知過了多少時候,陳靖仇方才緩緩醒來,發現自己已躺在壹個洞穴之中,胸中氣血翻湧,頭痛欲裂,翻身坐起,只見張烈和於小雪正守在壹旁,於小雪垂頭不語,暗自神傷。張烈聽得聲音,走了過來,道:“仇弟,妳醒了……”陳靖仇掙紮著站起,壹切來得都太突然,心中迷茫,簡直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緩了壹緩,道:“張大哥,這……這究竟是怎麽回事?”
張烈仰天嘆氣,道:“唉……別說了!為兄到現在,還是無法接受眼前發生的事,這好像夢魘壹般!”
陳靖仇默然。張烈道:“妳昏迷的時候,為兄出去看了……整個神州大地都成了壹片血海,四處皆是妖魔鬼怪,以人為食,人間已成了壹座煉獄!唉,仇弟……原來我們都弄錯了,宇文拓才是真正的好人!”陳靖仇道:“這,這到底是怎麽回事?”張烈道:“事情的原委,為兄也解釋不清,妳還是問小雪姑娘吧!”
陳靖仇猶豫了壹下,走到於小雪身邊,問道:“小雪,到底發生什麽事了?”
於小雪心中傷痛,低聲道:“赤貫星把天空割開了,西方魔界從裂口穿了過來,直臨大地上……惡魔傾巢而出,在大地上肆虐,把人當作食物……”
陳靖仇心中迷茫,道:“那……那我們現在在哪?”
張烈走了過來,答道:“當日我們被困在通天塔,多虧小雪姑娘趁她們不備,奪過軒轅劍,把妳我救了出來,最後歷盡千辛萬苦,方才找到了這個小山洞。”
陳靖仇道:“小山洞……”
於小雪點頭道:“嗯,是在洛?附近的小山洞。因為陳哥哥這幾天壹直昏迷不醒,外面的世界又變成壹座地獄,張大哥認為暫時先躲在這比較安全。”
陳靖仇捂著額頭,道:“妳……妳說的都是真的嗎?”於小雪低頭不語。
張烈道:“仇弟,小雪姑娘所說都是真的!宇文拓搜集萬靈血和上古神器,並不是為了自己的野心,而全都是為了阻止今日的事情發生!”嘆了口氣,道:“但我們卻因為自己的無知,處處阻礙他,害得他最後功虧壹簣……我們才是真正的罪人!”
陳靖仇聽了,默然半晌,擡頭道:“張大哥,對不起!都是我連累了妳……”
張烈道:“仇弟,這也不能怪妳――若不是愚兄親眼看見,說什麽也不會相信眼前的事的!何況妳也是被獨孤寧珂所利用!”陳靖仇不知該說什麽好。過了壹會,張烈勸道:“妳該好好向小雪姑娘道歉――她為了幫助宇文拓,而背上了罵名,心中壹直非常痛苦!”陳靖仇自從張烈說出事情的真相,心中愧疚難當,自責不已,走到於小雪身邊,躬身下去,輕聲道:“小雪,我……我真的很對不起妳!”
於小雪掉下淚來,道:“陳哥哥,都怪我……是我……我沒把事情講清楚……”
陳靖仇道:“小雪,讓妳受委屈了,在妳最需要朋友信任的時候,我不但沒有支持妳,反而刀劍相向!我,我真的非常慚愧!”於小雪再也忍不住,雙手掩面,嗚嗚哭了出來。陳靖仇站在壹旁,輕輕拍著她的背心,柔聲安慰。
張烈等於小雪平靜了壹些,將陳靖仇叫到壹旁,道:“仇弟,愚兄昨日,已經將玉兒過世的消息告訴了小雪姑娘――小雪姑娘哭了很久,也把她所知道的當日的事,全都告訴了愚兄。”
陳靖仇心中詫異,道:“張大哥,難道……難道殺害玉兒姊姊的,不是宇文太師?”
張烈道:“根本就不是他――我們全弄錯了!小雪姑娘發現玉兒時,玉兒早已奄奄壹息,幸虧小雪姑娘用自己的力量為她治療,玉兒才能多撐壹會。後來宇文拓到來,察看地上所留血跡,發現殺死玉兒的,是使用西方魔界妖法之人。”
陳靖仇驚道:“西方魔界的妖法?難道是獨孤郡主――”
張烈道:“依愚兄判斷,當日殺死玉兒的,正應是獨孤郡主!她先把玉兒引至太師府,殺死後才帶妳過去,又將小雪姑娘引到玉兒身邊,讓妳們產生矛盾,從此不共戴天!為她所利用!”陳靖仇心中回想當日情景,心中漸漸雪亮。
張烈道:“我聽小雪姑娘說,那獨孤郡主的真正身份,是西方魔界之王所派來的女魔將,我們都被她利用了!”陳靖仇嘆息了壹回,思如潮湧,中不知是悲傷還是憤怒。自己從前這麽信任獨孤郡主,但最後的結局竟然會是這樣,當真是始料不及,後悔已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