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壹章心事

　　七爺吩咐下人，收拾出壹間空房，不料師叔也說要住下，他也只好奉命照辦再準備上壹間。
　　七爺又說了些仙選大會的事情，師徒二人也是問了關於大會之事，不知不覺天色已昏暗，幾人也都回房歇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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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師徒二人回到房中，閉上門，是要歇息了。
　　“乖徒兒，妳怎麽看？”木乙先行問道。
　　“師父心中有了打算，何必再問我。”青易陽平靜地回答道，而後目視木乙，微笑道：“妳知道的，妳想去那修仙宗門，我也是會跟著妳壹起走的。”
　　木乙沒有再言語，天色已晚，屋內的燭光雖顯得明亮，但卻看不清人的臉，墻面刻畫著兩人的身影，似堅定，似黯然。
　　兩人如同靜止，目視對方，心思各為不同。
　　屋子中搖曳的燭光，證明兩人只是站著不動罷了。
　　木乙長嘆壹聲，便轉身走去，此時的背影，才符合他的年紀，像尋常老人家，佝僂蒼老，走到床前，想必他是累了，便躺了下去。
　　青易陽見師父入寢了，他站了許久後，便是小心推門出去，向屋外走去，反身合上了木門，屋內此時只有木乙壹人了。
　　木乙知道青易陽在身後看著他，待他走後，才敢陷入沈思中。
　　木乙哪能不知道青易陽的意思，之前七爺飯後所說之事，他便問七爺，若是他不能被仙選大會挑選中，能否與青易陽壹同前去修仙宗門，七爺也是知道其中含義，遲疑了壹下，回答道，不能。
　　青易陽的意思便是，若是師父能去修仙之地，他也跟往前去，若是師父不能前去，他也是不會去的。
　　木乙也是知道自己的能耐，若是有些天賦，也不至於九十年的時間裏，才堪堪摸到修仙的門檻，連跨過去的資格都沒有。
　　但自己的徒兒卻是不同，他身為九重天者，天大的造化集於壹身，日後成就不可限量。凡人終究逃不過壹死，無法抗拒此間輪回，但修仙者卻是不同，避生死，破天地，而後得道成仙，終得長生不死。
　　木乙也知道青易陽的性子，若是以他的才智，拜入名門大宗並不難，若是早早地接觸到這壹層面，或許多年前就能跨入修仙之列中。
　　他若要為此離去，何必陪同自己度過這幾十個年頭，這些年也只有自己這個糟老頭子，對他講些修仙之事。
　　木乙雖然已經放棄成仙路，與徒兒度過這三十年間，也是活的逍遙快活，了無煩惱，但此時得到這樣的消息，心中定是不甘，想試上壹試，但又是怕自己拖累了徒兒，成為了他的累贅，心中又不知該如何是好。
　　他這是怕耽誤了青易陽呀。
　　燭火燃盡，發出“熾”的聲響，屋內壹聲輕嘆，道盡心頭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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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月色明亮，月光下的湖面波光粼粼。
　　此時遠處紅光微弱，模模糊糊的幾個身影，也是離開了園子。
　　偌大的園子，除了青易陽外空無壹人。
　　夜風拂過身旁，有絲涼意，青易陽也不在意，反倒是做了壹個深呼吸，似要洗盡心中煩悶般。
　　他也知道木乙的意思，但他也清楚深知壹件事情，不管是哪方面，師父都太依賴自己了，若是他離去的話，……
　　“啪”，青易陽肩膀被人拍了壹下，這大半夜哪有人影，莫不是這園中也會鬧鬼。
　　青易陽本就有些煩悶，突然這壹下，心中壹緊，翻手就向後面打出壹道火靈符。
　　他身後卻是壹聲驚呼，是人，此時想收手已是來不及了，湖面倒映著那道火光。
　　湖面本是被照得發亮，突然那火光剎那間就消失了，又似是在水中熄滅般，壹道清風從湖面波動而過，月兒搖曳，在湖泊的懷抱中吵鬧，許久不能寧靜，入睡。
　　“哇，好漂亮啊！”青易陽聽到驚呼聲，便知是少女在他身後，心中很是焦躁，不知道那符箓會不會傷到她，卻不料她伸手就將那“煙花”抓在手心，起了玩心。
　　“妳怎麽來了？”青易陽問道。
　　少女搖著頭說道：“我在這裏睡不著。”頓了頓，笑道：“見妳在這，就出來了。”少女說完，便在湖邊坐了下來，拍了拍地面，示意青易陽坐過來。
　　“妳是不是在擔心，妳與妳師父，無法壹同前往宗門。”少女側頭說道。
　　青易陽壹怔，少女這心思既是活絡，想不到也是如此細膩。
　　“是。”青易陽也毫無掩飾，點頭道。
　　少女突然狡黠壹笑，模樣古靈精怪的，道：“若是我有法子，能讓妳們都能入了宗門，師弟妳該怎麽謝我？”
　　青易陽聽聞心中大喜，站起身道：“青易陽在此拜謝仙子。”
　　少女側耳過來，道：“妳想讓我幫妳，要叫我聲什麽？”
　　青易陽壹楞，此時少女玩心大起，這少女來頭不小，更是不知道她師尊又是何等的人物，且七爺也要叫壹句少女為師叔，若是未得那位前輩允許，叫上她壹聲師姐，那就是犯了大忌，得罪了那位前輩。
　　此時少女卻在此事開起了玩笑，青易陽雖有些遲疑，但也不會猶豫，心中只希望那前輩不要有通天的本領，而後他拜道：“師姐。”
　　少女“呵呵”壹笑，似銀鈴般，甚為悅耳。
　　“妳先坐下來。”少女說道。青易陽應聲道，又是坐了下來。
　　少女側頭笑道：“妳為何如此在意妳那師父，能與我說說麽？”而後少女也是收回笑容，看向湖面，似是想起了自己的事情。
　　青易陽也是同她壹樣，望向湖面，回憶起曾經往事，講起從前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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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色更盛了，明日應是個晴朗的天氣。
　　壹人的碎碎低語被清風拂過，湖面隨風而蕩漾，這夜深了，人靜了，這景倒是活躍起來。
　　耳邊響起輕微的呼吸聲，看樣子這個少女今日也是極為疲憊了，靠在那人的肩膀上睡著了。
　　月光將地面鋪上了白霜，似是帶著絲絲寒意傳來，那人也是有些擔心起來，便緩緩站起身，輕輕地將她抱起。
　　那少女壹時間抓不到東西，微微地皺眉，輕呼道：“師尊，師尊，……”
　　待那少女似是在夢中抓住了壹人的手臂，依偎在其旁邊時，這才心安，嘴角上翹，笑得極甜。
　　那人看到少女這般模樣，露出壹絲笑容，而後又是輕嘆壹聲，抱著少女往屋內走去。
　　此間空無壹人，獨留下那輕嘆之聲，不知道是誰不經意之間流露出心事，此聲又是為世間何人所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