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哼，巴有朋！她眼前突然浮現巴有朋溫文爾雅的臉，我總有壹天要算清楚此事！她本來在官場上壹路走來，有風有雨，腦子絕對不差，這時候理智推理迅速讓她找到答案。現在，最重要的是，行行到底知不知道他對自己做了那件事情，蘇蘅想著，不知道最好，但如果知道那以後要怎麽面對他呢？蘇蘅唬地站起來，現在最要緊的是趁兒子還在酣睡，消滅房間裏的壹切痕跡。她走進房間，迅速而無聲的撿起地上淩亂的衣褲，整理好，然後躡手躡腳摸到桌邊推開窗，讓氣流對通，拿出自己的香水噴了幾下，驅散空氣中的怪味。可惜床單是換不了了，會弄醒兒子的。

　　蘇蘅躊躇壹會，索性到廚房煮上稀飯，來到床前，王行之還在沈睡，呼吸均勻。蘇蘅還行，他昨晚可是累壞了。蘇蘅靜靜看著兒子，他的拳頭蜷著，緊緊抵著下巴，腮邊的肉因為被拳頭擠壓而可愛的向上鼓著，嘴唇微微的嘟著，嘴裏忽而吧唧吧唧幾聲，像是正做著與食物有關的美夢，壹如小時候那般單純可愛。蘇蘅看著看著就松下心來，心中充滿兒子過去的點點滴滴，母愛頓時像潮水湧動。

　　“謝謝妳，勇敢的行行。”

　　蘇蘅在兒子寬闊的額頭上親了壹口，她知道，要不是昨晚兒子“救母”後果很可能是——她沒有勇氣往下想了。“往事隨風，就當是壹場夢吧。”

　　她深吸壹口氣，臉上露出親昵疼愛的表情，用最甜蜜溫柔的聲音叫醒王行之。

　　王行之壹醒來就知道自己確實做了春夢，因為——沒有晨勃，而在他腦子裏面，沒有晨勃是不可原諒的，就好比公雞沒有打鳴——除非他做了春夢。做了春夢就會夢遺，夢遺了就不晨勃，這三者的關系邏輯嚴密的如同1+1=2壹般。他看著轉身去廚房的媽媽，心裏很不安，怎麽在媽媽床上夢遺了呢？來不及思考自己沒穿內褲的原因，他找出褲子穿上，掀開被子，哇！好大壹張地圖！怎麽這次遺得那麽多，王行之心驚肉跳，目瞪口呆。他徒勞的用手搓著床單上的硬塊，使勁使勁哎呀，沒有水不行啊，讓媽媽看見就完了！王行之慌慌張張下了床剛想去盛水，就看到蘇蘅站在面前，蘇蘅進來叫兒子出去洗臉刷牙吃飯，誰知就看到兒子對著床單上的汙跡發呆，她的臉迅速變紅，像成熟的石榴，這壹大塊，斑斑點點地不可能全是兒子的，有些壹定是她的女性分泌物，昨晚到底自己怎麽了，居然有這麽多。

　　“媽媽，對不起——我我，我昨晚——”

　　王行之可憐巴巴的看著蘇蘅，眼裏既害羞又害怕。

　　“完了完了，行行知道了！他知道了！我該怎麽辦？”

　　蘇蘅腦子裏轟的壹響，不啻晴天霹靂，她臉上血色全無，渾身直打哆嗦，兩片唇發白，不知所措地張著，眼裏毫無神采，是絕望的灰鐵色。

　　“媽媽妳別生氣啊！”

　　王行之被蘇蘅的表情嚇壞了。“我，不是故意遺精的——我，我也不知道這次為什麽會遺這麽多，”

　　王行之越說越小聲，越說越慚愧，頭勾得像把墾地的鋤頭，耳根都漲得通紅，手移來移去不知放在哪兒好。媽媽壹定會罵我打我的，真是丟人！王行之壹言不發，頭勾到腿絆裏，連大氣也不敢出了。

　　“沒事，媽媽沒有生氣。行行長大了，作為小男子漢，這是正常的。”

　　蘇蘅身子壹晃，輕笑著回答，語氣溫柔，壹顆心卻早已從地獄飛天堂壹般體驗壹遍。

　　她正愁著不知怎麽跟兒子解釋床上的痕跡，卻沒想到兒子倒自己找了個理由，誤打誤撞，全不費功夫。

　　“可是媽媽，我遺了這麽多，會不會死啊，他們說壹滴精十滴血啊。”

　　這次輪到王行之壹臉恐慌。

　　“別聽他們胡說，精滿自溢，這是正常的量。”

　　蘇蘅大眼睛眨都不眨壹下，連自己都不信的謊話隨口而出，臉燒得像紅霞。

　　“好了好了小傻瓜，趕緊穿上衣服，去洗臉刷牙，媽媽不會怪妳的。”

　　她拍了拍王行之的後腦勺，王行之擡頭感激的看了蘇蘅壹眼，如釋重負般去了，連衣服都沒穿。“穿衣服，別著涼了。”

　　王行之壹轉身，蘇蘅就看到兒子檔間鼓鼓攘攘的壹團，心壹跳，側身避開，王行之赤紅著臉三兩下穿好衣服，去衛生間了時腿壹軟，絆了壹下險些摔倒。蘇蘅看著兒子左扭右扭的翹翹小屁股，臉上的笑容消失了，日子還得過，生活還要繼續下去啊。蘇蘅瞟了壹眼床頭櫃上倒趴成人字形的厚書，那是她最近重溫的經典作品，《紅樓夢》壹瞬間，蘇蘅似乎記起了什麽，表情有些復雜，若有所思。

　　鈴響了，王行之坐在課堂上，由衷的感謝蘇蘅的寬容和諒解。在他眼裏，媽媽壹向是傳統女人，嚴厲與溫柔並存，今早居然讓他逃過壹劫，難以置信。“理解萬歲” 他看著窗外自由的小鳥，回味著夢中與那神秘的“伴侶”共享魚水之歡的美事，“伴侶”身上的氣息是那樣熟悉而美好，嬌嬈的腰身，豐滿的胸乳，嗯，這絕對是出生以來最真實，最美好的春夢了。

　　“哎喲！”

　　王行之腳被蕭風狠狠踩了壹下，王行之叫了起來，不解的看向蕭風。

　　“王行之！妳又在開小差！”

　　壹聲嬌喝將他嚇了壹跳，擡起頭，看到英語老師宋景卿站在自己面前，壹臉憤怒。宋景卿覺得很失敗，她認真備課，仔細講解，可是卻看到成績最差的王行之老走神，頓時怒其不爭。那天回去後，她暗罵自己恬不知恥，像壹個饑渴的母獸壹般，把老師的尊嚴都拋在壹邊了，她決定從今以後先把感情放在壹邊，要對王行之嚴格壹點，把他的英語成績提上去，英語講得如聖宇哥壹樣好。當時她的英語可都是聖宇哥教的呢，為此她甚至削發明誌。

　　“宋老師，對不起。”

　　王行之狼狽的站起來道歉。宋景卿兩眼圓睜，高聳的胸脯誘人的起起伏伏。

　　“咦？老師，妳什麽時候剪了短發？超適合妳的，真好看！”

　　王行之看著宋景卿宜嗔宜喜的明媚嬌顏，想起上次和老師的旖旎，還有昨晚在夢中出現的魚水之歡，心中壹蕩，真心贊美的話脫口而出。

　　同學們壹陣竊笑，男同學們更是想王行之妳真是尋死，老師面前居然當眾調情，莫非活膩了？大家都齊齊盯著宋景卿的表情，期待她對王行之劈頭蓋臉的痛罵。

　　“真的嗎？妳覺得很好看？”

　　宋景卿手托著自己薄薄的短發，壹臉欣喜的暈紅，眼鏡後的鳳眼脈脈含情的看著王行之，像個被情人誇獎的小女生。

　　“什麽！”

　　“不可能！”

　　班上的同學們看的大跌眼鏡，個個都露出癡呆的表情，壹旁的蕭風更是張大嘴巴，眼睛壹眨不眨。唐明月則皺著眉頭，警惕地看著宋景卿。

　　聲音越來越大，宋景卿壹轉頭，迅速面罩寒霜，“都別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