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壹章

　　張動低聲慢敘，好像忘記我的存在。我知道肯定是經歷了艱苦的日子，否則，以我了解的張動絕對不會像這樣深沈。我端坐身子，仔細聽張動道來。“我和妳嫂子是在我送外賣的時候認識的，當時她正在接客……”

　　“？”

　　我震驚地看著張動。“驚訝嗎？讓妳接受不了嗎？”

　　張動自嘲地笑了笑。“？”

　　我眼中透著無盡的迷惑，算是回答了張動。“對，是在接客！”

　　張動肯定了我的迷惑，“妳嫂子在國外，也像我壹樣，壹個人拼搏。她是個孤兒，根本沒有背景，自籌資金上學……”

　　張動聲音有些激動，“壹個女孩，沒經濟來源，也沒有打工的綠卡，除了身體，還能靠什麽？我能鄙視她嗎？”

　　張動好像在問自己。“我不能，她沒有去偷、去搶，完全靠自己，她在堅強的活著，她出賣的是肉體，但精神是純潔的……可是那個嫖客竟然欺負她沒有綠卡，竟然不給錢，在爭吵的過程中，我來了，當時看到壹個男人欺負女人，我……我揍了那個人，雖然自己也頭破血流的，但……錢拿到了……妳嫂子壹手攥著錢，壹手摟著我哭，就這樣……兩顆孤寂的心開始融合了……下面的事情很簡單，我們經常來往，漸漸的產生了感情，就這樣……我們好了……”

　　“妳們……真的不容易……”

　　我長長的嘆了口氣，感覺很壓抑。“謝謝妳沒有看不起我們……”

　　張動看我接受了他的生活，很是感動的說。“那……妳們後來是怎麽生活的……”

　　我不由得自己的思想走進張動的生活，問道。“我們相戀後，剛開始的時候，我抵制妳嫂子繼續賣淫，我拼命地工作，可是，這樣的生活是維系不下去的……有壹天，我發現妳嫂子又接客了，我和她大吵起來，可是妳嫂子哭著說，這樣下去，我倆都會死的……

　　在現實中，不容妳不低頭，我們重新設計了生活，在美國，沒有錢妳生存不下去。只有靠自己，才能在美國生活……這裏沒有天堂，只有戰場，只有靠妳自己。好在半年後妳嫂子畢業了，找到了壹家小公司，我們才算安定壹些。然後妳嫂子鼓勵我學習，為了出人頭地，為了能早日擺脫這種低賤的生活，我也開始在當地的大學學習。妳嫂子為了讓我安心學習，堅決制止我工作，靠她自己供我生活學習。為生活所迫，她又開始以前的生活……”

　　張動說到這，哽咽的聲音漸漸變成哭泣。“我是靠妳嫂子身體才得到的學位，妳知道嗎？我只用兩年半的時間完成全部學業，是當地大學的壹個奇跡。後來我也在學校得到了獎學金，之後妳嫂子才斷絕賣淫的生活……”

　　“妳們……真的太苦了！”

　　我真的不知道該說什麽。發生的事情太讓我震驚，但也讓我感動莫名。原來世界真的有真愛！“得到獎學金後我們的生活變化了很多，後來我又爬上了當地很有名的壹家公司的部門經理的座位，這才真的改善了我們的生活。”

　　“祝福妳們！真的為妳們驕傲！”

　　我也不知道言語是否得當，但我當時只是壹心地想祝福他們！“傻弟弟，妳真的傻得可愛！”

　　張動被我的祝福搞得也笑了起來，剛才灰色的氣氛也漸露明媚的陽光。我和張動壹起坐在窗前，看著窗外漸落的夕陽，將最後的壹縷明媚毫無保留地奉獻給大地。陽光灑在張動棱角分明的臉上，那個在校園意氣風發張狂不羈的張動現在竟然是那樣的成熟穩重。“老六，我想問妳，妳……能接受這樣的生活嗎？”

　　我急於知道這個問題的答案，也許我是為對我的生活的出軌找尋答案。“老七，妳知道嗎……”

　　張動回應我的問題，“剛開始的時候我們是無奈的接受，為什麽呢，畢竟要生存呀，妳在國內感受不到外面的艱辛。”

　　張動娓娓道來，“可是，現在我想問妳，衡量壹個人成功的標準是什麽？”

　　“？”

　　我茫然不知。“其實最大眾化的標準就是金錢，妳承認嗎？”

　　張動有些揶揄的反詰道，“錢，真他媽的不是好東西。沒有它的時候，人人都為它打得頭破血流，有了它，卻不知道能幹什麽。”

　　看著我迷惑的眼神，張動繼續解釋道：“當初，我和妳嫂子因為沒有錢，出賣自己的身體、出賣自己的尊嚴。當初看到那些骯臟的嫖客在妳嫂子的身體上動作時，我只能默默地接受，等那些人走後，我只能將眼淚流到心底，只能幫助妳嫂子清洗身體……”

　　張動又點燃了壹支香煙，又將自己陷入回憶中。“當時我發誓，等我有了地位、有了錢，再也不允許這樣的事情發生……老七，現在知道嗎，我社會地位有了，錢也賺了不少，在美國，我現在算中產階級了，住洋房開跑車，妳嫂子本該不再受苦了。”

　　張動擡起頭望著我，眼中透出精光。“可是，我們的生活卻沒有像當初設計那樣……不明白我的意思嗎？”

　　張動看出我的迷惑，繼續道：“當我們物質條件都改善了，的確瘋狂了壹段時間，可是過後，生活裏卻沒有了激情……沒有激情的生活，像死水壹樣，盡管我們深深的愛著對方，可是沒有激情的生活讓我們彼此恐慌。我們恐慌，怕愛在這死水壹般的生活中消磨殆盡，怕愛在時間的海洋中流逝……也許妳會對我的說法不認同，這也許是因為彼此的經歷有關，我的生活妳壹下子不能理解……”

　　張動看出我越來越迷茫，就更認真的跟我解釋。“妳知道嗎，在那段時間中，我和妳嫂子通宵達旦的做愛，可是找不到當初的感覺了，也無須避諱妳，我們的做愛的方式恐怕是妳所想象不到的，妳畢竟是在大陸嘛。”

　　張動竟然笑了起來，好像在說什麽可笑的事情。“我們用了各種奇淫巧具，嘗試了各種體位，知道什麽是SM嗎？”

　　張動笑著問我。我都有壹些臉紅了，大陸再落後，可是小弟也瀏覽過像海岸線這樣經典的論壇，當然知道什麽是SM了，真當我是無知少·年呀。見我點點頭，張動有些驚訝但又有些了解的點點頭。“妳用過SM嗎？”

　　張動繼續問我。“……”

　　我尷尬的搖搖頭，臉紅得我都能感覺到燙人。我的臉紅純粹是因為男人的尊嚴，這樣被人問讓我感覺自己太幼稚，很沒有男人的面子。“妳小子還真單純呀。”

　　張動沒有放過揶揄我。“嘗試過很多的東西，但我和妳嫂子還是找不到激情的感覺。後來，我們在朋友的閑談中知道了在當地的富紳中流行換妻和拍攝A片的事情……”

　　看著我驚訝的神情，張動露出了意料之中的得意洋洋的壞笑。“嗯……真的嘛？怎麽可能……太讓人吃驚了……妳怎麽能接受呢……”

　　我喃喃自語，說著自己也不知道的言語，還沒有從張動的話語中緩過神來。“為什麽不接受？難道看到自己的婚姻亮起紅燈卻不采取措施任由婚姻瓦解家庭破碎，這就是對婚姻的忠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