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姹女艷舞

　　用盡所有力氣的大喊，我卻不知道她有否聽見，正想再喊壹聲，但是手壹下用力揮動，整個人卻好像墜入無底深淵，全身猛發冷汗，跟著眼睛再壹睜，卻發現自己正坐在某個臺階上。
　　周圍的景色非常眼熟……理所當然的事，因為這裏是我住了二十多年的地方，法雷爾家族伯爵府的後院。
　　朗月在空，完全不是剛才所看到的正午時分，身體各處所感到的疲憊，好像剛從壹場久夢中醒來，回想起剛剛所經歷過的事，我不禁有幾分困惑。……難道壹切全都是我在作夢？
　　但是，記憶中所發生的那壹切，感覺是那麽的真實，完全不像是夢境，怎會是作夢？而且，菲妮克絲讓我花了壹個願望，所換來的東西該不會只是壹場春夢吧？雖然說……那場春夢確實過癮。而且讓人印象深刻，但假如我早知道那是春夢的話，我壹定不會放過冷翎蘭那小……
　　正自遺憾埋怨，我手壹揮，卻突然發現自己上握著壹本書卷，對著月光壹看，上頭寫著“九死邪功”四字，明顯就是壹本武學秘笈，而就我記憶所及，九鬼鷹魔似乎就曾修煉過這門伊斯塔的不傳絕學，換言之，這就是我回到過去、從九鬼鷹魔屍體上搜括回來的那壹本。
　　為了要證實這壹點，我翻開了上衣內襯的口袋，黃澄澄的琥珀光澤，立刻映亮了我的視線，正是法米特遺產的那枚黃晶石；往左邊口袋壹掏，將碰到的濕漉布片拿出來，紅白相間的斑斑穢漬，正是記錄畫眉破身的那件貼臀褻褲，這幾樣最佳證據，就告訴我剛才發生的事絕非夢境，是再真實不過的過去。
　　所以月櫻姐姐、龍女姐姐在十二年前所發生的往事，我現在全部都了解了。
　　這些事委實匪夷所思，即使親身經歷，很多地方仍是讓我只能驚嘆造化弄人，因果律的玄妙實在是難以想像。
　　了解了事實真相後，預計之外的龍女姐姐姑且不談，我必須要立刻找到月櫻，好好解釋壹切。
　　我從臺階上站起來，恰好聽見急促的跑步聲迅速靠近，回頭壹看，從那個胸口劇烈搖晃的美妙倩影，還有跟在她後頭快跑的黑豹，我知道那是我的笨蛋徒弟阿雪，盡管才只有短短的兩天沒見，但我卻好像幾年沒見到她壹樣，覺得非常想念。
　　“阿雪？”
　　“師父，妳這幾天到哪裏去了？怎麽現在還在這裏？宴會已經開始半個時辰，茅大叔等了妳好壹會兒，剛剛已經上車走了，要我如果看到妳，立刻要妳去金雀花驛館，還有，織芝小姐剛剛送來了兩套妳訂做的服裝……”
　　阿雪在回廊的盡頭出現，紫羅蘭正跟在她的腳邊，本來我很想讓她像往常那樣撲過來，好好地抱住她，享受壹下高聳巨乳撲抱入懷的滿足滋味，但她卻在回廊口站定，很吃驚地看著我。
　　“師父，妳的鳥……還有妳手裏……”
　　詫異地說了兩句後，阿雪面上浮現兩朵紅雲，嬌羞而含蓄地俏聲道：“難怪找不到妳，原來妳偷偷躲在這裏，用東西玩那根爛鳥……真是的，如果妳想要，可以找我啊……”
　　低頭看看，我就明白為何阿雪的表情那麽古怪。從過去的時空回來，我的打扮沒有改變，沒有穿上褲子的下半身依舊赤裸，不軟也不硬的性器做著鐘擺晃蕩，而我右手卻握著壹件明顯是女性內褲的東西，這樣的畫面任誰看了，都會聯想到差不多的壹件事……這個男人偷偷躲在花園拿內褲打槍！
　　我本來就不是什麽正人君子，就算真的做出這種事，那也沒什麽大不了，更不用擔心給阿雪看到，只不過……
　　“笨蛋，我說過多少次了，不可以說我的東西是壹根爛鳥！”
　　“哎唷！師父妳又打人家的頭……”
　　在我回到過去的那段時間裏，這個世界的時光還是持續進行，而且似乎還多過了壹點，所以本來應該還有幾天才舉行的慶祝宴會，現在居然已經開始。
　　本來宴會這東西與我沒有什麽關系，但先前我得到消息，金雀花聯邦的總統伉儷行程很趕，慶功宴會壹告結東，他們便會啟程回國，所以如果我不趕快去見月櫻，向她解釋壹切，那麽我就會錯過最後挽留她的機會，重蹈十二年前的遺憾了。
　　但……就算真的碰到了她，我又該對她說些什麽呢？
　　“戀童癖沒有什麽大不了的，其實我也戀童，還曾經對妳妹妹勃起過，所以不用煩惱這些……讓我們兩個當壹對變態愛侶吧！”
　　如果照這趟過去之旅的經驗來看，這些話頗符合實際，但我卻總覺得這些話沒可能成功，想要解開月櫻的心結，我需要壹些更強烈與有效的說辭……
　　該怎麽辦才好呢……
　　我皺眉苦思，還沒有個結論，馬車已經匆匆把我送到了驛館。亂七八糟穿戴起禮服的我趕忙下車，連頭發都來不及梳好，只能先調妥頸上的領結，三步並兩步地往大門走去。
　　“賢侄，妳終於來啦，太好了，妳失蹤了兩天，我們找妳快找瘋掉了。”
　　仍作著遊俠打扮的茅延安，正站在驛館門口，被壹群穿著性感，露肩短裙的侍女包圍著聊天，看到我出現，揚手打招呼，隨我壹起進入張燈結彩的驛館。
　　“妳這幾天跑到哪裏去了？”
　　“說來話長，講了妳也未必相信，以後再解釋吧！”
　　我隨口應了兩句話，扯著他壹起穿過由千百朵鮮花所組成的拱門，婉拒了侍女們的斟酒，在數百盞不同顏色的水晶燈照耀中，沿著銀石板地穿過花園，正經過花園的拱橋時，壹堆被驚起的白鴿滿天飛舞，雪羽飄揚，顯盡了這場宴會的派頭。
　　這個宴會是慶祝國際聯盟的正式成立，無論歷史意義或實質意義都非常重大，肯定會名留青史，所以負責籌備這場宴會的宮務省大肆鋪張，無論壹燈二化，乃至宴會席上供應的珍肴美饌都極盡講究之能事，無壹不是平民百姓難得壹見的珍品。
　　宴會的形式，采用金雀花聯邦的正式舞會，所有人都穿著禮服出席。我身上的萬騎長大禮服，是軍部制定的標準格式，天藍色的軍裝外套，雪白筆挺的長褲，中間系著赤紅色的獅紋腰帶，肩頭和胸口的流蘇是由真金打造、編織，環繞別飾著萬騎長的勛章，相當地搶眼威武。
　　本來為了彰顯威武，壹些出身貴族的武將會另外佩帶刀劍。壹把名鑄造廠出品的利器，往往是身分的象征，當然如果能由名鑄造師親自打造的兵刀，更容易成為宴會上人人稱羨的焦點，不過這種註重安全性的宴會，並不允許人們攜械參加，即使可以，我也沒有那個錢去添購行頭，連禮服都是萊恩私下送錢贊助的。
　　茅延安並沒有換上禮服，仍是那壹套遊俠的紅袍，據他的說辭，是因為沒錢購置祈禮眼，但我是私下陵疑就是了。
　　“對了，妳不在的這兩天，發生了壹點事情，冷二公主暗中率軍突襲了伊斯坦人的壹處據點，救出了幾名被奸而未殺的少女，殺了伊斯塔幾名魔導師，還找到了大批傳單。”
　　“傳單？”
　　“對，上頭寫著壹堆不堪入目的醜聞，印刷模式與上次月櫻夫人的醜聞報壹模壹樣……真是好險啊，如果不是娜西莎絲最近幾天閉關不管事，這些魔導師沒有得到發動指令，那些醜聞報就會再度發散出去了。”
　　茅延安向我解釋，這幾天由於娜西莎絲閉門不出，冷翎蘭趁著和議已成，敵人警戒松懈的當口，壹舉突襲了伊斯塔人藏於市井中的基地，發現了這些東西，除了救回被綁架的市民、宰殺幾名敵方好手，壹挫對方銳氣外，更間接證實了伊斯塔人是上次醜聞事件的幕後操縱者。
　　“是伊斯坦人？不是……惡魔搞的鬼？”
　　聽聞事實真相，我有些惘然，這樣聽來固然是很合情合理，伊斯塔人本就有做這種事的動機與能力，但這樣壹來……我上次豈不是冤枉了菲妮克絲？雖然說惡魔奸猾狡詐，被人冤枉了也是活該，但是……
　　“也好，能攔截下來，是不幸中的大幸。”
　　“何幸之有？這次主要是針對阿裏布達的政要，包括貴國國王陛下的戀童嗜好，不幸也包括閣下……裏頭說妳在戰場上的功績全是以卑鄙手段立下，不但虐待俘虜，還淫人妻女……本來這些醜聞的內容應該沒人知道，因為冷翎蘭突襲伊斯塔人的事情，被列為高度機密，我還是從心燈那邊聽說的。但從昨天開始，別人的醜聞被銷毀，妳的相關醜聞卻傳遍大街小巷，也不知道是什麽人在散播。”
　　“哼！”
　　還會有什麽別人？有能耐做這種事的只有冷翎蘭壹個。真是現世報，還得快，才在過去欺侮了她壹點，連幹都沒幹到，壹回到現代，就被她這樣子惡整壹記，這臭婊……就算不看在我們兩個青梅竹馬的份上，也該看在我為國家出生入死的面子啊！
　　馬丁列斯壹戰，與役者存活甚多，本就不可能保守秘密，以伊斯塔情報網的厲害，加上魔導師隊的占蔔輔助，要探出這些隱事並不困難。不難想像，我挑在這種時候出席公眾場合，等會兒的群眾冷眼會有多難受。更糟糕的是，被冷翎蘭這樣壹整，我個人聲譽受什麽影響倒無所謂，若是月櫻對我產生成見，那就……
　　嘿，說不定這才是翎蘭這臭婊的真實企圖。
　　“唉，真可惜……”
　　當我們快要進入宴會主廳，茅延安突然嘆了口氣，表示都是因為要等我，所以可能已經錯失機會，沒能夠親眼看到朱磨坊歌劇團臺柱的精彩表演，這是娜西莎絲幾天來唯壹的壹次公開露面。
　　被他這壹提醒，我登時想起，娜西莎絲曾答應要在這場宴會上獻舞，她本身不但是伊斯塔的首席巫女，更是名動大地的絕代舞姬，其舞姿艷色堪稱絕藝，獻舞的消息壹傳出，各國權貴早就搶破頭想趕來觀賞，我錯過這壹幕豈非可惜？
　　主廳內的樂聲陡然提高，舞蹈似乎已經開始，我和茅延安不約而同地加快腳下速度，壹奔進主廳，立刻就見到壹幕難以忘懷的光景。
　　數百名賓客群聚在主廳裏，目光統壹望向最前方的紅色帷幕，輕靈的音樂飄揚，帷幕抖動著華美的裝飾，緩緩升起。
　　就在布幕將升起至頂時，樂隊奏出的輕靈音樂忽轉，強烈節奏，宛若金屬撞擊。宴會廳前排的燈光乍現，由魔法造成的冰煙效果噴出，壹條身影輕巧地步出，翩翩而舞，壹條編織精致，閃耀著亮眼光芒，點綴著碎鉆的黃巾，隨著身影舞動。
　　遠遠望去，只見這條黃巾忽高忽低，隨著音樂的節奏，上下飛舞。布後的人影，卻是忽隱忽現，在魔法煙霧彌漫下，徹底的掩藏在黃巾之後。
　　音樂節奏越奏越緊湊，黃巾的舞動也越發靈動，就在所有觀眾心神都為那迷蒙霧幻的場景所吸引時，樂音節奏達到最激烈的地步，壹個強音陡然震出！黃巾隨即飛舞半空，並碎裂成壹條條光彩耀眼的黃絲線，臺上宛若下起壹陣黃金雨，襯托著尚未散去的白霧。
　　迷蒙蕩漾之際，黃金雨之中壹條身影乍現。
　　首先入目的，是那頭閃耀著血色的紫發，襯在黃金雨中，自有壹股神秘深邃。
　　發上以層層的蕾絲緞帶，束出個華麗中不失輕快的馬尾。舞動的紫紅長發下，是張似笑非笑，眼神透著鬼魅氣息的秀顏。
　　（那是……娜西莎絲？
　　看著那張既熟悉卻又陌生的臉龐，我很難相信，這會是那個與我數次私下交鋒，並使盡壹切奸狡手段的妖女。
　　專註而認真的表情，讓人明白她的全神投入，順著音樂的節拍，修長的肢體舞出壹個又壹個曼妙姿態。這場舞蹈與音樂，似乎是在訴說某個故事，但我才疏學淺，完全領會不了，也沒法像茅延安那樣壹邊看，壹邊打拍子，只有把註意力集中在那美艷絕倫的舞者身上。
　　小麥色的肌膚閃動著柔嫩光澤，在透明的薄紗下，毫不吝嗇的展現給了所有觀眾，裹在碩實胸部前的寶石束胸，性感而大膽，僅遮去不足四分之壹，卻裸露出大半渾圓的乳肉，雖另有薄紗遮掩，舞動時卻依然時時彈跳若出，每壹下跳躍動作，都教人充滿了期待。
　　如蛇般纖細，又扭動著奇異韻律的小蠻腰上，纏著壹條細細的金煉，煉上的七色寶石，隨著腰擺的神秘節奏蕩漾出陣陣波光，誘人心神。
　　（真是要命啊，這麽會扭腰，好像是壹條活動的美女蛇呢，唔……這個舞蹈具有很高度的媚惑力啊，該不會藏了什麽黑魔法在裏頭吧？
　　壹名優秀的舞者，通常肢體修長，而且具有高度的柔軟性，娜西莎絲很符合這些條件，特別是在她每次大動作仰身，做著高難度的連續回旋，整個人舞成壹朵耀目彩雲時，那種動人的艷麗情致真是很難形容。
　　純金打造，緞鑄著奇異花紋，鑲有翡翠、紅、藍寶石的蛇型裝飾，分別纏繞在手腕腳踝之上，配合著上下共四條色澤不同，卻又搭配的相得益彰的緞帶分別綁在線條優美，曲線動人的秀手、長腿上。隨著那身體那看似緩緩，卻暗濤} 兇湧律動，像千只蝴蝶般的舞了起來。
　　而帶動整體奇異節奏的，卻還是臀部。
　　那激烈卻優美，誇張不失協調的壹切動作，便白這俏臀擺動間，將韻律節奏傳達到全身上下。而這股間最神秘處，卻只有塊包覆著薄紗蕾絲的小碎布，靠著條幼小細線固定著。而這線上卻還支撐著八條鮮艷的孔雀羽，在臀後隨節奏擺動，讓人註意力不得下放在那幼小細線之上。
　　結實圓臀的激烈擺動，小麥色的滑膩肌膚上滲出汗珠，沿著俏臀的圓滑曲線流到大腿。每壹個惑人目光的動作，都吸引著全場觀眾的視線，急勁的音樂節奏，明快而有勁的舞蹈動作，充滿青春氣息的結實肉體，舞出種種性感的動作，我就明顯聽見附近男性賓客的明顯喘氣聲，壹個個心跳加快，目光中泛若激昂的情欲，全被娜西莎絲的艷姿所俘虜。
　　（唔，看多了美人果然還是有好處，至少現在就比較不受影響，否則如果像旁邊這群雜碎壹樣當眾勃起，法雷爾家的威名何存？
　　話雖如此，但為了不讓自己出醜，我也必須移動視線，把目光從那抖動起伏的渾圓香乳、左右曼扭的水蛇蠻腰、被孔雀翎毛時遮時現的半裸俏臀上移開，也不敢多看她做出種種高難度彎曲動作的柔軟胴體，只把目光集中在娜兩莎絲的美麗臉龐上。
　　或許是因為專註於舞蹈的關系，娜西莎絲完全融入了每曲歌謠中的角色，見不到本來的陰狠氣質，壹下像是純真的懷春少女，壹下又成了聖潔的無瑕天使，不住變化著眼神、表情，時嗔壹時喜，從眼角蘊釀的笑淚，到唇邊似若傾訴的情感，千變萬化，沒有壹刻相同，盡顯壹名女性所能流露的萬種風韻。
　　即使不看她的舞姿，單單只是欣賞她的表情，都讓我覺得像是在觀賞壹出絕世名劇，在短短的劇曲中濃縮了人生百態，隨著她表情的種種悲、歡、喜、怒變化，生命就這樣飛快地流逝，到最後，深深為之迷醉的腦筋裏只剩下壹個念頭。
　　（……這妖女……她真的是……壹個很傑出的好演員啊……
　　腦裏有些昏昏的，我突然聽見旁邊壹連串熱烈掌聲，激動得像是要把整個屋頂掀掉壹樣，神智壹醒，這才發現整出舞劇已經告壹段落，娜西莎絲優雅地做了壹個退場舞姿，消失在正緩緩落下的帷幕之後，而為她這場艷媚之舞所迷惑的眾多雄性生物，無論是富商或是貴族，只有少部分察覺本身失態，慌忙掩飾，絕大多數還是硬挺著下身瘋狂鼓掌……真是難看到了極點，成了國際笑柄。
　　大家都是會勃起的雄性生物，我對這種畫面並沒有什麽反感，但是另壹位軍部首腦可就不同了，薩拉城中人人敬畏的冷翎蘭大都督，正氣白了壹張俏臉，眼中閃著冰霜殺氣，惡狠狠地瞪著這壹幕。
　　本來冷翎蘭與娜西莎絲就是死對頭，這次娜西莎絲在宴會上獻舞，技驚四座，出盡了鋒頭，素來要強好勝的她只怕心中不好過，又看到己方將士出了這等醜態，滿腔氣惱可想而知。
　　我從旁邊短裙侍女的托盤上取了杯酒，就想穿越人群，往冷翎蘭走去。如果是以前，我對她避之唯恐不及，但在經歷完壹次過去之旅後，我卻克制不住沖動地想要貼靠過去看看，不過走到壹半，我發現壹件頗堪玩味的事。
　　這場宴會的意義重大，甚至可能名留青史，凡是與會的貴族仕紳，無不使盡解數把自己打扮得光鮮亮麗，幾乎都可以粉墨登場了，但素來不喜宴會與社交的冷翎蘭，卻沒有隨眾換上華美禮服，而是獨樹壹格地穿著筆挺軍裝出席，凜然英氣在壹眾華服貴族中，分外顯得鶴立雞群。
　　阿裏布達的公主殿下做著這樣英姿打扮，雖然稍微引入非議，卻也足以成為宴會中的焦點，但巧合的是，沒錢也沒時間治裝的我，同樣穿著壹件軍服出席宴會，結果兩相照映之下，我們兩個反而像是穿了情人裝壹樣地突出。
　　我才走到壹半，就有人註意到了這壹點，為之竊笑私語，並且迅速擴大了聲浪，傳到另壹頭的冷翎蘭耳中，引得她向我投了壹記足以殺人的憤怒眼神，跟著便不屑地掉頭走開。
　　真是壹個失敗的開始，不過這也正是十二年來的慣例，我沒有什麽話好說，正想去尋找月櫻，看看她到了哪去，突然後頭有人叫喚，轉身壹看，只見茅延安與心燈居士。
　　“真是英雄出少年，約翰妳這次的表現極度精彩，如果沒有妳，這次的和平會談絕對無法成事。”
　　在心燈居士舉杯與我幹了壹次後，身為宴會主人的萊恩也站上了講臺發言。
　　堂堂金雀花聯邦的大總統，如今更是國際聯盟的首任主席，當明年二月聯盟正式運作，萊恩·巴菲特就成廣大地之上最有權力的人，假若回顧過往歷史，他甚至可能是史上影響力最強、操控疆土最廣的偉大領袖。
　　站在演講臺上的萊恩，成為了眾人註目的焦點，壹頭金發在燈火照映下閃閃發光，像是壹頭睥睨天下的黃金雄獅，朗聲說著對於國際聯盟成功建立的想法，說著他對自由、平等、和平的熱愛，往後會傾盡全力讓這個世界變得更好。
　　慷慨陳詞，語氣舒緩不亂，更偶爾帶著幾分讓人莞爾的幽默，站住臺上的萊恩大總統，確實是壹個偉大的領袖，我多少感受到幾分沖擊，但我整顆心思無關江山，只戀美人，唯壹想找的就是月櫻。
　　轉頭望望，茅延安正和心燈在壹起，兩人品酒聊天；獻舞完畢的娜西莎絲卻沒有再出來，聽心燈與茅延安竊竊私語，說她這幾天好像著了魔壹樣，幾乎不肯出來活動，才獻舞完畢就立刻率眾回到驛館。
　　我心中微感詫異，但終於在宴會廳的另壹角，找到了被回休楚跟隨保護的月櫻。她穿著壹襲華麗卻不失典雅的鵝黃色晚禮服，像是壹枝美麗的秋櫻般，住最安靜的角落裏清雅綻放，身旁卻另有壹朵冷艷的冰清劍蘭相伴，與妹妹冷翎蘭並肩說話，像是很親匿地聊天。
　　身為這兩位美人生父的國王陛下，目前正站在臺上，與萊恩壹同接受各種贊美，藉機擡高自己身價。月櫻和冷翎蘭站在壹起，自然也成為人們註目的焦點，但她們說得專心，似乎完全沒發現我的存在，我本來有點猶豫不知是否該在這時候過去打擾，哪知道壹個俊美英秀的身影卻先我壹步，來到月櫻她們身邊，正是索藍西亞第二王子——倫斐爾。
　　倫斐爾本來就是壹名儀表堂堂的美男子，穿上華貴禮服後更是氣寧軒昂，往冷翎蘭身旁壹站，壹雙金童玉女簡直是光芒萬丈，我看得心中惱火，正想搶過去與月櫻說話，哪知道萊恩卻在臺上冒出壹句。
　　“各位，這次國際聯盟能得到歷史性的成功，我要特別表揚壹個人。”
　　萊恩說著，竟然親自走下演講臺，在群眾註異的驚嘆聲中。來到我面前，拍著我的肩膀，大聲向全場的各國重臣、貴族，宣布我的功績，言詞中對我著實擡舉，並且表揚我是金雀花聯邦的永遠貴賓。
　　這麽高規格的重視與對待，甚至此看待我國的國王還要高等，萊恩每說壹句，底下就響起壹陣驚呼，就連我國那位理應“雄才大略”的陛下，面上都壹陣青、壹陣白，看來在這功高震主的發展下，我未來的仕途官道想必非常精彩。
　　萊恩這麽幫我的理由，其實我也明白，是因為我剛剛被冷翎蘭擺了壹道，爆發出軍務醜聞，而當事情被有心人……有心的婊子刻意操弄下，那不只是名譽掃地，甚至可能要接受軍法審判，所以萊恩搶先大力表揚我，用他自己的聲譽與權威為我做後臺，讓阿裏布達不能輕易找我麻煩。
　　我很感謝他，不過這些動作似乎效果不大，因為當我在行禮後步入人群，人群居然主動讓開好寬的壹條路。那不是尊敬，只不過是不想被垃圾碰臟了衣服而已，從他們的眼神中，我完全明白到，不管剛才萊恩的贊美有多少效果，在這些貴族與武將的眼中，我只是壹頭僥幸茍延殘喘的過街老鼠而巳，只是有金雀花聯邦在後撐腰，壹時沒人敢形於諸色而已。
　　當我到了壹張食料桌旁，拿起壹杯蜜酒入喉，卻想不到居然有閑雜人等過來打擾。來的兩個人我都不認識，想不到其中壹名俏麗的美貌少女，居然是薩拉城內第壹報社的記者，特別潛入進來，要我對這次的醜聞表示意見。
　　我懶得理睬，叫來安全人員把這兩個記者攆走，想不到那名頗有姿色的少女居然甚有骨氣，壹面被拖出去，壹面還在遙遙對我喊叫。
　　“妳身為堂堂的萬騎長，食君俸祿，應該謹守騎士之道，成為全體將士的楷模，但妳打仗全用卑鄙手段，淫人妻女，下毒陷害，事後把所有俘虜殘忍虐待，賣為奴隸，妳這樣和殘暴的伊斯塔人有什麽不同？妳知不知道有多少人死在被賣走的路上？妳沒有父母姐妹嗎？禽獸！妳壹定會有報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