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壹百壹十七章、窄路相逢

　　“約翰哥哥，為什麽……妳們對慈航靜殿都很沒有好感呢？光之神宮主持這塊大地上的正氣，心禪掌門更是德高望重，可是我看妳們好像……”
　　臨別之前，當著我和女記者的面，星玫忍不住疑問。對她而言，慈航靜殿是她這幾年壹直奉獻與奮鬥的地方，她很難理解有人會對光之神宮如此質疑。但這問題不問倒也罷了，壹問起來，我真是有滿肚子的話想說。
　　“慈航靜殿監督世間正義，掃除邪惡，那誰來監督慈航靜殿？它裏頭的邪惡怎麽辦？幾千年了，它根本是壹個失控的宗教組織。”
　　“是啊，每次我對人這麽說，人們都回答我慈航靜殿裏不會有邪惡，這種事情有可能嗎？只要是人，就會有黑暗面，硬是要說慈航靜殿不會有罪惡，不去正視問題，那只是讓腐敗爛得更深而已啊！”
　　“妳說得很好，燈塔之下都是最黑暗的，慈航靜殿外表看來很漂亮，其實內裏最可能藏汙納垢，尤其是這種組織的掌門人，越是裝得良善無害，就越是卑鄙陰險的偽君子，妳壹定是為了這點，才專門針對他們去做采訪的，對吧？”
　　“是啊，過程中吃了好多苦呢，看妳這麽憤慨的樣子，想必也很有同感吧？
　　那群和尚……“
　　“那群賊禿沒有壹個是好東西，老的陰險，年輕的下賤，這段時間我被他們弄得焦頭爛額，有夠淒慘了，我只要想到，就會想要流下眼淚來……”
　　“啊！妳的這種情形，我完全可以理解。”
　　“多謝妳的理解，我……等壹下！現在這是怎麽回事？為什麽我會和妳說得淚眼相對還握手？我才不想和妳搞在壹起咧。”
　　很意外，在向星玫解釋的過程中，我和夏綠蒂壹人壹句，說得竟是投契之至，壹時間竟然忘記本身立場，握手流淚。察覺這點的我們，立刻撒手後退，祈求上天趕快讓自己忘記剛才那壹幕，反而是星玫笑了出來。
　　“我突然覺得，世上有約翰哥哥和記者姊姊這樣的人在，也是不錯的呢。”
　　星玫笑得很燦爛，也很美，這樣開朗的個性，要化身成滅絕老尼那樣的形象，應該是非常困難吧，由此也可以窺見她當時的心理負擔有多重了。唉，我就不要再給她多添麻煩了吧，能夠常常看見這樣的笑容，不是很好嗎？
　　“餵，那個作惡多端的法雷爾……”
　　夏綠蒂壹臉不甘不願，道：“我要留在紐奧良這邊作采訪，麻煩妳見到月櫻夫人之後，告訴她我會把這邊的情形傳回去，還有她委托調查的事，我不會忘記的。”
　　不曉得是不是剛剛那段相談投契的影響，我覺得夏綠蒂也有了些改變，對我的態度較為和緩。
　　我猜，跟著我們這壹段時間被通緝，東奔西跑之後，她是終於領悟到，對“邪惡”、“不公不義”惡言相向，並無助於改變現況。要讓這個世界變得更好，靠嘴皮子是沒用的，所以她開始學著去忍受與妥協，找尋更有殺傷力的方法，用筆去討伐罪惡。
　　縱使彼此看不對眼，但夏綠蒂這樣的成長，我個人是抱持肯定態度的，也因此，我特別大力誇獎了她。
　　“餵，妳做得不錯啊，下次再見面，我壹定會強奸妳的。”
　　“妳、妳這個大奸賊，胡說八道個什麽東西啊！”
　　“誇獎妳啊！妳以為我是看到女人就上的色魔嗎？不夠層次的女人，我還看不上眼咧，之前的妳，送給我幹我都不幹，不然妳以為和我同行那麽多天，妳會還是處女？”
　　“妳怎麽知道我是處……”
　　話說壹半，自覺失言，夏綠蒂馬上住了口。
　　“這種東西都看不出來，我就不用混了。妳現在有進步，也有魅力得多了，所以下次再碰頭，我壹定會強奸妳的。”
　　夏綠蒂好像說了什麽，但多半也是些“變態狂”、“喪心病狂”之類的稱贊詞，我虛心接受後，她就沒什麽可再說了。
　　壹行人就這樣子相告分別，星玫很好奇地問我，為何不見茅延安大師的身影，我含糊以對。其實，不良中年死求活求，要我讓他體驗壹次賽車手的感覺，我就把他五花大綁，放上阿瑪迪斯，再戴上頭套，關上車門，當作包裹壹樣，隨阿瑪迪斯壹同運往芝加哥。
　　雖然說阿瑪迪斯會激烈抽取他的元氣，但只要不開車奔馳，應該還不會致命，只不過無論如何，當我到芝加哥會合的時候，應該會看到壹個“減重成功”的瘦子大叔吧，希望別瘦成骷髏就好了。
　　我自己選擇孤身上路，甚至可能在紐奧良這裏多留幾天。理由無他，現在紐奧良這麽亂，遍地是災民，如果有什麽人離奇失蹤了，根本不會有人發現，換句話說，如果我奸了什麽人，順道滅口，人家也只當她是已死在大水中，正是我替地獄淫神大量補充祭品的好時機。
　　“聽來好像很有趣，要不要我幫忙呢？”
　　當我壹個人開始上路，背後卻突然傳來嬌媚的女聲，我在聞聲剎那，臉上不由自主地露出笑容，回轉過頭，赫然看到壹個盛裝打扮的賽車女郎。
　　紅發性感地披在肩上，緊緊貼身的特殊布料，像是第二層肌膚般把惹火曲線緊勒出來，豐乳隆臀、細腰長腿，每壹處都是動人的焦點；鏤空的胸口，幾條細細皮索交相纏過，塑造出壹股淫虐氣氛，更拘束住大片雪白的乳肉，不讓那呼之欲出的F罩杯美乳脫躍出來。
　　這動人的賽車女郎，就坐在右後方的壹顆大石上，翹擡起壹雙修長的粉腿，眨著眼睛對我說話。
　　“帥哥哥，聽說妳最近有了新嗜好，要不要我下次也穿絲襪給妳看啊？”
　　“穿絲襪給我看有什麽意思？給我幹還有點樂趣，不過我個人其實喜歡吊帶襪多壹點，但倉促之間，賽車女郎的制服就很夠味道了。”
　　再熟稔不過的口氣，我與菲妮克絲用這特殊方式問好。身為契約惡魔的她，出現在這災禍之都，似乎是再正常也不過的事情，這裏目前遍地是災民，到處是各種負面欲望，正是惡魔大展鴻圖的好所在，我本就預期她會來，只是她實在來得快了些。
　　“無事不登三寶殿，有什麽新東西要向我促銷嗎？妳不會單純只是來維持友誼，打壹場友誼賽吧？”
　　友誼賽自然另有所指，反正只要是光了身體流汗的東西，都可以稱為賽事，而我們兩個已經是很熟很熟的“賽友”了。
　　“當然不是，來這邊是奉送壹個情報。南蠻那邊的情報，有關妳個人身世的秘密，目前已經……”
　　有我預料到的事，當然也有我預料不到的事，但這次我想連菲妮克絲自己都很意外，因為她說話到壹半，臉上的表情突然變得很古怪，停住說話，很不知所措地望向左邊，看著那名突然出現的不速之客。
　　認識菲妮克絲許久，見過她許多的表情，這還是第壹次，我知道她居然也會手足無措，或許這是太過震驚的緣故吧。
　　“抱歉打擾兩位說話，不過事急從權，暫且將就壹下吧。”
　　用平淡口氣說話，緩步走入我與菲妮克絲之間的，是那名伊斯塔的神秘少年，這人是我目前最頭痛的第壹號煞星，更在我絕不想看到他的時候，莫名其妙地跑出來。
　　“惡靈退散！我偶爾也樂意當壹下驅魔人。濃妝艷抹並不怎麽討我喜歡，恰好我又有事待辦，所以就請妳暫時退避壹下了。”
　　這“驅魔人”還真不是開玩笑，伸手朝菲妮克絲壹指，菲妮克絲的身影竟然應聲消失，而我整個腦袋頓時壹片暈眩，就像以往每次菲妮克絲消失的那樣。再清醒過來時，那名神秘少年已經站到我身前不遠處。
　　沒時間為菲妮克絲擔憂，我只是全神思索，要如何才能脫得大難？這次我身邊沒有任何救兵，阿雪、羽霓、方青書全都不在，壹切只能靠自己。
　　之前我還期望說他被大水淹死，這想法看來是太過奢望了，以他的這種本事，紐奧良大水很難把他怎麽樣，壹著失算，就是換來現在的麻煩。
　　“妳……妳到底想怎樣啊？”
　　理智的分析，我九成九不是這小鬼的對手，如果動武與自討苦吃是等義詞，至少我希望先理性交涉壹下。
　　“我曾經問過妳壹些事，但妳給不出我要的答案，現在事急從權，我只好直接問妳的腦袋，簡單歸納壹句話……我要妳的腦。”
　　少年慢條斯理地說話，身為術者的我大概能理解意思。在各種黑暗魔法中，確實有幾種陰狠咒術，是專門為了拷問而開發，目標都是針對大腦，只要手扣著腦子施術，簡單的可以讓目標人物實話實說，徹底招供；復雜壹點的，甚至可以直接讀取目標人物的壹生記憶，連問都不必問出口。
　　這些拷問咒術，非常有效，但因為過於毒辣，以前我想用都沒成功過，得不到阿雪的配合。畢竟，這些咒術多數都要求砍去頭蓋骨，直接碰觸腦部，其中壹兩門甚至要把腦子挖出來，實在非常殘忍，至於被拷問之人的生死狀況，那當然是完全不被考慮了。
　　這少年既然是出自伊斯塔，會這些技巧毫不為奇，糟糕的只是他偏偏挑上我，而我居然完全想不起來他問過我什麽？又是問在何時何地？
　　“這裏實在很不錯，剛剛發生過大水，不管死了什麽人，屍體怎樣處理，都不會有人發現。只要做完之後，把屍體往水裏壹扔，很快就毀屍滅跡了，約翰兄是否也有同感呢？”
　　真是悲哀，我當然會有同感，因為本來我就是這麽打算的，只不過事情變化太快，壹下子我就變成黃雀眼中的垂死螳螂了。
　　“媽的，要我的腦子是嗎？有本事就來拿！”
　　談判破裂，更感覺出這少年不是靠說話可以打發的對手，我盡量拖延時間，爭取施放淫術魔法的機會。
　　“法雷爾壹族從來不殺無名之輩，死矮子，報上名來！”
　　“名字嗎？武安君……叫白武安嗎？”
　　超越外表年齡的深沈眼神，少年像是感到很諷刺似的笑了笑，然後對我說道：“白起。我叫白起。”
　　在我記憶中的伊斯塔要人，並沒有這個名字，但假若他是伊斯塔所秘藏的壹級高手，那自然不會讓外界知道，我沒聽過也很正常。總之事情既然到了這個地步，除了奮手壹搏，再也沒有其它方法了。
　　首先被召喚出來的，是快捷飄忽的淫精靈，但是當陣陣紅光沒入敵人身體，卻沒有絲毫反應，我這才後悔自己的健忘。日前明明已經見識過，魔法攻擊對這小鬼的身體，似乎完全起不了作用，他是百分百的抗魔體質，我怎麽蠢得用魔法直接攻擊？
　　好在，淫精靈本就是掩護攻擊，我已完美地利用這段時間，做好了召喚地獄淫神的準備。
　　“太古的性欲精靈們啊，我以約翰·法雷爾之名，與妳們簽訂契約，請借予我妳們的力量，服從於我，具體而現形，出來吧，地獄淫神·水火魔蛛！”
　　黑紅色的龍蛛迅速現身，前後直徑達七尺的巨型身軀，看來無比威猛，壹面移動，壹面已散發著騰騰殺氣，但是單單只有這壹頭，我想並不足夠。
　　“太古的性欲精靈們啊，我以約翰·法雷爾之名，與妳們簽訂契約，請借予我妳們的力量，服從於我，具體而現形，出來吧，地獄淫神·凰血牝蜂！”
　　雙管齊下，當血紅色的牝蜂在空中現身，與地上的龍蛛配合，分兩路遙遙與敵人對峙，那個聲勢委實驚人，連帶為我增添了不少信心。
　　只不過，信心是壹回事，把握是另外壹回事。縱然已經認真拿出本事，但只要想到敵人是個以壹人之力，獨鬥阿雪、天龍、方青書的超級殺手，我就覺得自己的勝算實在渺茫，尤其是他的眼神，輕輕掃過兩頭淫神召喚獸，卻是壹副嘲弄之色。
　　“哈哈哈哈，五百年前無敵於黃土大地的暗黑召喚獸，怎麽墮落成這樣了？
　　當初法米特從伊斯塔、鳳凰族偷師所創的技術，現在只剩下搞笑的能力了嗎？“
　　壹句話說得我心裏發寒，但卻也精神大振。
　　過去我曾兩度使用黑暗召喚獸，但那都是憑借外力之助，我僅能肯定暗黑召喚獸是由地獄淫神所進化，卻找不到觸動進化的關鍵是什麽。術者本身的個人修為，壹定有重大影響，但除此之外呢？還有什麽是我沒註意到與不知道的？
　　地獄淫神的創發，是在法米特手中大成，裏頭有很多地方是參考六大系魔法的精要，當暗黑召喚獸的技巧已完全失傳，我唯有弄懂這些源頭，才能夠再壹次創發使用，而白起卻點出了兩個方向：伊斯塔、鳳凰族。
　　既然是黑暗系的東西，與伊斯塔有關並不奇怪，但鳳凰族……羽族的頂端，甚至可以說是每代僅存壹人的鳳凰天女，竟然也是暗黑召喚獸的起源？這是很寶貴的線索啊！
　　不過，現在興奮還嫌太早，要命的問題正在眼前，兩頭淫神召喚獸已經發動攻擊，壹上壹下，分頭進擊，水火魔蛛高速噴出如鋼條般的蛛絲，形若羽箭；凰血牝蜂則是在空中以蜂刺連射，都是采取遠距離攻擊。
　　這壹年多來，兩大淫神獸吸納了不少生靈死氣，大幅進化，威力較諸過去不可同日而語，這樣子壹起進行夾擊，要在短時間內消滅壹小支軍隊，絕對不是問題，我對自己秘藏許久的力量，還是有點自信的。
　　但是敵人卻在兩大淫神獸夾攻下，遊刃有余！
　　無論是什麽樣的遠距離攻擊，那小子的身法快得出奇，輕而易舉地全都閃躲過去，我在大後方遙望，甚至看到他高速移位所留下的殘像，剎時間內分光化影，當我以為他已經消失，卻赫然發現他仍在原地，竟不曾離開過壹步。
　　“太遺憾了，地獄淫神是淫術魔法的最高精要，妳怎麽就練出這兩頭軟弱的東西來？是祭品不對？還是飼主無能呢？”
　　“要妳多事！”
　　“哈哈哈，奉勸妳壹句，別急著想逃啊，地獄淫神雖強，還是有射程限制，距離宿主超過壹定距離後，威力就會開始減退，妳跑得太快，這兩頭軟弱東西壹被消滅，妳就會死得更快。”
　　媽的，壹句話看破我的打算，而且還這麽了解地獄淫神的特性，究竟是他在練還是我在練？
　　然而，敵人就當真這麽無懈可擊嗎？過去的經驗告訴我，這麽多話的敵人壹定有問題，既然壹時間逃不掉，我就專心去尋找這個可能存在的破綻，不久之後，我開始有壹個發現，那就是這小子雖然厲害，但他卻幾乎沒有主動攻擊，都只是閃躲，偶爾還擊個壹下，也是利用淫神獸原本的攻擊，借力打力。
　　（那天他與方青書、天龍的戰鬥……對，好像也都是借力打力之招，為什麽他要用這麽麻煩的方法戰鬥？他在顧忌些什麽？難道……他身上有傷，所以不敢使力？
　　這想法給了我不小的震驚與刺激，對付壹個高手是很不容易，但對付壹個病人或傷者，那就是另壹回事，只要能找到他的要害，我甚至可以反過來把這小子宰掉。
　　心念壹動，我讓兩頭淫神獸變化攻擊方式，由本來的遠攻，變成近身強擊，盡量使用正面沖撞，並且加快速度，不讓敵人有借力的機會，把敵人的弱處給逼出來。
　　這麽壹來，戰局頓時改觀，幾回合壹過，白起的眉頭皺了起來，好像發現了我的意圖。
　　“果然是個很麻煩的小子，好像被妳發現了……”
　　“怎麽樣？妳該不會要硬扯說自己沒傷沒病吧？伊斯塔的高手改造身體，常常改出壹些有的沒的來，其實大家無怨無仇，何必在這打生打死的，不如我們結束戰鬥，大家都輕松，如何？”
　　“不如何，只是想告訴妳，這世上有些病人不僅棘手，還且還會要人命。”
　　冷笑聲伴隨著壹道沖擊波發出，讓我原本估計完全破滅，白起淩空揮掌，沖擊波飆飛射出，來勢奇快，凰血牝蜂振翅欲飛，卻是慢了壹步，被沖擊波貫體而過，竟然硬生生被從中斬成兩段，飛墜下地，消失不見。
　　“啊！”
　　淫神獸被消滅，身為宿主的我當然同感痛楚，但這聲叫喊中的驚訝卻較痛楚為多。凰血牝蜂經過我壹年多的鍛煉，其實已經相當強大，就算是方青書使盡全力，也不可能壹劍斬殺淫神獸，而白起隨手壹擊，說破便破，這力量肯定已臻至最強者級數，換句話說，我等於是在和五大最強者那樣的人作戰。
　　如果早知道這壹點，我會把整個精神放在逃命上，不會試圖壹戰，畢竟我可沒有自大到敢與五大最強者單打獨鬥的地步。現在悔時晚矣，只有利用敵人小看我的心理，試圖找尋壹線生機。
　　利用凰血牝蜂被破的機會，我故意跌坐在地，把痛楚表現誇大十倍，又刻意裝出壹副屁滾尿流的驚恐模樣，大聲催促水火魔蛛進攻。
　　蛛絲噴出，白起不避不閃，舉起手腕，以柔勁主動扯來蛛絲纏繞。這壹步在我的計算內，盡管我自己武功不成，但卻了解最強者級數高手的習慣，換作是李華梅在這，壹定也是任蛛絲纏臂，然後發力扯動蛛絲，讓水火魔蛛騰空露出脆弱腹部，壹舉擊殺，這是最為省力的方法，也是我的生機所在。
　　白起把水火魔蛛扯起時，千百蛛絲突然亂射而出，紛紛擾擾纏向他周身，要將他纏困為繭。這壹著他似乎已經料到，蛛絲還沒到，他身上釋放出的護體氣勁就把蛛絲爆成滿天細屑，但跟著他就笑不出來了，因為放射蛛絲是殺著，也是幌子，下壹刻，水火魔蛛在距離他不足壹尺的近處自爆，強大爆破力連帶百多斤的劇毒體液，全數往他當頭罩下。
　　“呃……”
　　那邊只傳來壹聲悶響，而我沒有浪費時間，盡管水火魔蛛爆破的痛楚，排山倒海襲向心肺，但我仍第壹時間拔足狂奔。
　　最強者級數的敵人，那樣的自爆壹擊傷不了他多少，但估計也能產生相當程度的拖延效果，順利的話，我應該可以逃過壹劫。
　　順利的話……
　　才跑出數步，我腳下壹下踉蹌，險些跌倒，前頭已經被人攔住，而壹只腥臭難當的手，則是力重千鈞地按放在我頭上。
　　“這壹著我沒有算到，嘿，妳手段夠辣，很少有人動不動就讓召喚獸自爆的。”
　　似調侃、似諷刺，白起的語氣中竟帶著壹絲惘然，此時他整個身體大半覆蓋著墨綠色的黏液，看來實在滑稽，但我卻笑不出來，因為他放在我頭頂的那只手，讓我腦門熱辣辣的甚是疼痛，頭發甚至已經被綠色酸液腐蝕灼傷，而他七成以上皮膚被這毒液碰著，居然毫發無傷，連壹點痛楚也沒有，簡直是匪夷所思。
　　（難、難道他的身體不只是對魔法無效，甚至還百毒不侵嗎？這個太屌了，伊斯塔怎麽改造出這種超人的？媽媽我也要。
　　腦裏的思索語無倫次，但我確實有著壹股興奮，身為魔法研究者的興奮，因為面前的人象征著壹種可能，魔法完全無效化、百毒不侵，這是多少術者夢寐以求的終極戰士？現在這東西真的在我眼前，代表這些研究確實可以達成，想起來確實是連我也興奮。
　　然而，接下來我卻什麽都不能再想，因為壹股強烈痛楚直透腦中，無數影像開始飛旋倒流，仿佛人生記憶逆流壹般閃過眼前。
　　在紐奧良賽車、追跡者的旅行漂泊、東海的幽靈船歷險……生命壹直回溯過去，由青年、少年，甚至往童年那邊逆流，無數的影像與畫面中，有壹個本來模糊的東西，漸漸清晰起來，那是我在月櫻出嫁金雀花聯邦之後，首次來到第三新東京都市的記憶。
　　這段記憶以前怎樣回想，都是模糊壹片，只記得變態老爸好像要我作什麽，我不答應，他就要我滾回去，但現在當我回憶到這壹段時，腦裏陡然壹陣劇震，感覺很像是整個人高速撞上了壹面水泥墻，全身骨痛欲碎，但也就在這樣的撞擊中，我的腦子前所未有地清醒，有些東西好像從被掩埋的記憶井底湧了上來。
　　然後，我才覺得頭上壹輕，放在腦門上的那只手不知何時移開了，耳邊遠遠傳來壹聲冷笑。
　　“嘿，封印的記憶之鎖，花了點時間才打開，浪費了時間，沒找到要找的東西，真是便宜妳了……”
　　我的記憶裏頭有封印？誰下的？白起要閱讀我的記憶，強行沖擊腦部解開了封印，但卻中止讀取，暫告放棄，這是為什麽？以他的能力，封印既然破壞，繼續閱讀下去，他就可以找到他要的訊息了，為什麽中途停手？
　　“且慢，尊駕出手傷人，不能說走就走，留下個交代來。”
　　“要我留下任何東西，就看妳的本事了。”
　　哦，原來是另外有人插手，白起不得不放棄，剛才水火魔蛛的自爆，對他還是有些影響的。但這個救兵是誰？聲音好熟啊，唔……是心燈居士！
　　勉力凝定下腦中的暈眩，我擡起頭，恰好看見白起破空而去，壹身灰袍的心燈居士緊追在後，兩個人壹前壹後，眨眼間便已飆出老遠。
　　而在我眼前，壹個身穿火辣紅衣的少女，身材窈窕，半裸露在外的雪嫩肌膚，蘊含著青春的爆發力，但眼神卻顯得復雜，看來既哀怨又迷蒙，但我卻在那裏頭看出壹股壓抑不住的渴望，讓我幾乎打從肚腸裏笑了出來。
　　“嗨，小老婆，壹年多不見，有沒有每天晚上都想我壹次？”




　　卷十五

　　本卷簡介：

　　記憶封印解開，不只搞清楚了身為堂堂法雷爾子孫，為何卻有無法練武的體質，將記憶中的資訊壹壹拼湊，我的身生娘親身分甚至呼之欲出；但現在想這些都沒有用，因為前方的樹下正“趴”著壹個人，壹個全世界我最不想遇到，偏偏壹直被追著跑的男人——白起。
　　二獎烽火幹坤圈內藏著揭發心禪老賊禿的重要證物，異大陸合作信物亦在這三獎之中，這場賽車盛會真是重寶雲集，但壹邊是羽虹求我搶，另壹邊是月櫻要我贏，被逼著坐上阿瑪迪斯，我這個殺人王只能火燒屁股的拼命往前沖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