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壹千壹百零九章 終選（2）

　　漫天都是天龍禪杖。
　　每壹擊都重如大山，好似有巨佛震怒，將那靈鷲山壹把抓起，劈頭蓋臉的砸了下來。
　　每壹擊都打得那異變的老桂花樹碎片亂飛，疼得太臰大帝嘶聲慘嚎，更偶爾有幾根杖影落在青帝的身上，直打得他龐大臃腫的腹部轟然崩裂，粘稠的，蘊藏了可怕生機的體液好似濃酸噴濺，將大地都腐蝕出了壹個巨大的窟窿。
　　在那漫天的杖影中，胤垣的那壹柄帝劍，就頗有點鬼祟甚至是猥瑣了。
　　小小的壹柄劍，這裏戳戳，那裏捅捅，偶爾還伴隨著胤垣不怎麽正經的‘嘿嘿嘿’的笑聲……‘嘿嘿嘿’，太臰大帝小腹挨了壹劍……‘嘿嘿嘿’，青帝的泄殖腔附近被劈了七八劍……‘嘿嘿嘿’，變異老桂花樹的樹冠‘稀裏嘩啦’的掉了壹大半……
　　太臰大帝也就罷了，他的身軀和老桂花樹融合，磅礴的生機不斷補充，他的傷勢即刻愈合，他還在瘋狂的投擲雷光轟擊胤垣，奈何雷光壹出手，就被盧仚的禪杖劈成了粉碎，沒能起到任何作用。
　　而青帝就狼狽了。
　　胤垣下手的位置極其的刁鉆、猥瑣，壹絲絲七彩星光附著在他的傷口上，對他噴射卵鞘，繁衍異族的工作造成了極大的負面影響。劇痛襲來，他的腹部每抽搐壹次，都有大量的體液從泄殖腔附近的傷口噴出，更有尚未成型的卵鞘從中滑落。
　　這些未成形的卵鞘遇到天風，倒也迅速孵化出了裏面的異族……奈何以青帝這個族群的邪異，這種未成形的卵鞘孵化出來的異族，也是生命力極其孱弱，實力只有尋常天君水準，體內的神經網絡更是發育不全，走路都跌跌撞撞，更不要奢望它們去戰鬥了。
　　“想點辦法！”太臰大帝在厲聲尖嘯：“青帝，想點辦法……”
　　‘咚咚咚’，連續三禪杖落在太臰大帝腦袋上，差點沒把他整個上半身劈碎。饒是有老桂花樹不斷傳來的磅礴生機支撐著，太臰大帝也被打得極其淒慘。
　　青帝則是死死的咬著牙，想辦法，怎麽想辦法。
　　他只是壹只位階不高的獵殺者……而且，是壹只竭力想要擺脫原本的命運，朝著‘母巢’進化了壹小半的獵殺者。
　　如果他還是壹只純粹的獵殺者，他的戰鬥力會比現在高出壹大截。
　　如果他是壹只成熟的、完全體的‘母巢’，那麽他的繁衍能力，他的作戰推衍能力，也會比現在強出壹大截。
　　奈何，他只是壹只進化了壹小半，獵殺者也不再是獵殺者，母巢更不是母巢的半成品。
　　而半成品……真正是這個也做不到，那個也做不到。
　　想辦法，他真的壹時半會沒辦法好想。
　　他只能咬著牙，強忍著心頭的陰影，嘶聲道：“頂住，給我頂住……這個蠢貨，他擊毀了那枚用聖祖蛻皮制作的示警符箓，我族真正的大能，正在趕來的路上。頂住，給我頂住……”
　　盧仚眉頭壹挑，心臟壹抽。
　　胤垣手中原本就七零八碎的劍勢頓時壹歪，他駭然尖叫道：“啥？俺擊毀了什麽？嗯？蒙在這天地外層的綠光，是妳們在示警求救？”
　　胤垣有點麻爪子了，他駭然看向了盧仚：“兄弟，我是無意的。”
　　盧仚厲聲道：“不要被他蠱惑了心智，不要自亂陣腳……什麽狗屁真正的大能？壹杖不能解決，那就壹百杖、壹千杖、壹萬杖，總能給他錘成肉餅！”
　　盧仚大喝，胤垣的精神莫名壹振，五位大爺齊齊嘶吼，卷起了漫天的五行之力，化為壹座巨大的五行磨盤，狠狠的朝著變異的老桂花樹砸了下來。
　　尤其是大黃狗狠狠壹跺腳，仰天壹聲如龍如麒麟的嘶吼，整個大地都開始劇烈的顫抖。
　　地下壹條條地脈劇烈蠕動，瘋狂絞殺，老桂花樹蔓延出去的無數根莖，壹時間被絞碎了不知道多少，痛得這株老桂花樹亂舞亂顫，滿腦袋的樹枝都好像人手壹樣，朝著四面八方亂打！
　　盧仚壹聲長嘯，他手壹指。
　　偌大的雲槎通體壹震，盧仚體內的法力頃刻間被徹底清空，差點沒把他抽得背過氣去。雲槎放出無量光芒，森森佛光沖天，九朵巨大的蓮花虛影直沖天空，然後重重鑲嵌在了五位大爺聯手制作的五行大磨盤上。
　　五行神光急速旋轉，九朵巨大的蓮花虛影宛如磨盤中的利齒，鎖定了桂花樹就是壹通研磨。
　　這雲槎的威能……盧仚也琢磨不到其極限。
　　他只是看到，五位大爺聯手施展的五行大磨盤帶著九朵巨大的蓮花虛影冉冉而下，無數蓮花瓣急速旋轉，那變異的老桂花樹就好像壹塊細嫩的水豆腐，無數枝葉紛紛破碎，壹個旋轉就被徹底湮滅。
　　隨後就是那巨大的，大得聳人聽聞的樹幹，也被這磨盤急速的壹段段磨滅。
　　任憑太臰大帝如何催動他參悟的生命大道，任憑這老桂花樹瘋狂的抽取大陸深處的地脈靈機，任憑青帝聲嘶力竭的嘶吼尖嘯，老桂花樹被壹段壹段的不斷磨滅……
　　“妳們逼我的！”青帝‘咯咯’的笑了起來：“是妳們，逼我的……嘻！”
　　青帝狂笑的時候，盧仚心裏壹個‘咯噔’，他腦海中無數念頭閃過——自己這壹方，還有什麽弱點可供利用麽？或者說，青帝還有什麽絕地翻盤的機會？又或者，他還可以有什麽惡毒的手段，可以讓自己這壹方承受慘重的、讓人無法接受的損失麽？
　　轉瞬間，盧仚腦海中壹個念頭驟然大放光明！
　　他嚇得壹個哆嗦，壹只手猛地朝著藏在自己身後，鬼鬼祟祟拎著壹柄劍亂刺亂捅的胤垣抓了過去：“太初混同珠……”
　　“豬？什麽豬？”胤垣正打順風拳打得開心，猛不丁的聽到盧仚這等嚷嚷，他是完全沒有反應過來：“兄弟，妳想吃豬？呃，豬蹄膀固然肥美，但是……我私以為，如今天氣，用壹條肥肥胖胖的大黃狗……”
　　空中，正在主持五行大磨盤的大黃悄然無聲的回過頭來，深深的看了胤垣壹眼。
　　盧仚渾身汗毛直豎，他壹聲大吼：“來不及了！”
　　腦海中，蜉蝣神魂沖天飛起，壹支彌天極地，幾乎有腳下這塊大陸十分之壹大小的蜉蝣法相仰天長嘶，遮擋在了鎬京皇城的上空。盧仚瞪大眼睛，壹絲絲神魂之力穿梭在各個唯獨的空間和時間之間，縱橫交錯，化為壹張綿密的大網，籠罩在了整個皇城上。
　　“來不及了！”青帝詭邪壹笑，他輕聲道：“好可怕的神魂法相……妳的根腳，究竟是什麽呢？如此神異的生物啊，聖祖壹定很有興趣將妳生擒活捉，壹片片的切片了，壹點點的研究妳的生命密碼，研究妳的血脈奧妙。”
　　“嘻，可是沒有用的啊！”
　　青帝狂笑，而皇城中，當年被青帝的分身用邪門秘術，用白黿、令狐璚諸女，還有胤垣幾個子女的精血調配、制造的，數以百萬計的龐大後宮人等，紛紛爆體。
　　‘嘭、嘭嘭’！
　　密集的肉體爆碎聲響成了壹片。
　　胤垣的面孔驟然扭曲……他壹聲嘶吼，太初混同珠猛地飛起，籠罩在了白娘子的寢殿上方，壹絲絲混沌星光倒垂而下，將正在寢宮中的白黿、令狐璚諸女本尊，還有她們的十幾個復制分身，乃至數十名她們親近的‘親生子女本尊’護在了下面。
　　太初混同珠壹出，頓時天機晦澀，因果斷絕，整個寢殿就和外界徹底斷絕了壹切有形、無形、實質、概念上的聯系……青帝的邪法襲來，卻好似清風吹在了長城上，沒能侵入絲毫。
　　整個皇城內，胤垣規模龐大的後宮頃刻覆滅。
　　他的後妃們的復制體們身軀爆開的時候，每壹具爆開的身軀，威力都堪比壹顆星君級大修士自爆……那就是數以百萬計的人形雷火齊齊爆開，偌大的後宮，除了白娘子的寢殿，其他的宮殿樓閣，還有數量更加龐大的太監、宮女、侍衛、雜役等等，更是在爆炸中被炸得灰飛煙滅。
　　“這才是毀滅的真意啊！”青帝在狂笑。
　　無數在自爆中隕落的人，他們的精血紛紛飛起，化為壹縷縷亮晶晶的血光朝著青帝匯聚了過來。青帝張開大嘴，深深的呼吸著，就要吞咽這些來自胤垣後妃、子女的精血精華，催生更強大的異族子嗣，進行最後的反擊。
　　“我佛，慈悲！”
　　虛空微微壹震，整個世界都驟然凝滯。
　　彌勒，終於跨越了歲月長河，壹步邁入到了這壹方世界，擠進了這壹年，這壹月，這壹時，這壹刻……他帶著極有特征性的笑容，伸出肥厚的佛掌，朝著青帝輕輕的壹把捏下。
　　“這位施主，當年妳跟在老衲身後，壹路追蹤了百萬年……也是辛苦。”
　　青帝駭然看著高懸虛空，身形介於虛實之間的彌勒，莫名其妙的開口道：“倒也不辛苦……不過，其實是蠻辛苦。”
　　彌勒溫和的看著青帝：“眾生皆苦。”
　　青帝下意識的點了點頭，附和彌勒的話：“是啊，眾生皆苦。”
　　彌勒輕笑道：“可願解脫？”
　　青帝駭然看著彌勒：“何能解脫？”
　　彌勒笑著點頭，然後壹掌按下。壹掌轟出，整個雲槎騰空，化為九朵蓮花佛印，烙印在佛掌正中，重重的碾壓在了青帝的身上。
　　青帝那般巨大、臃腫的身軀，就在無邊佛光中焚燒殆盡，壹絲殘渣都沒剩下。
　　“六道輪回已然開啟，還請施主，去那輪回中走壹遭……歷經地獄重劫，等到施主贖清了身上的罪孽，老衲當庇佑施主，投胎東土福地善良積德人家，從新做人！”
　　彌勒壹掌轟殺了青帝，雙手合十，擡起頭來，朝著籠罩在無上太初天上方的那壹層厚重的綠色神光望了壹眼，下意識的皺起了眉頭。
　　“我佛慈悲，善哉，善哉！”
　　彌勒看向了盧仚，朝著盧仚笑了笑。
　　盧仚看向了彌勒，他認真的看著彌勒……曾經盧仚跳出歲月長河，朝著無上太初天的時間源頭眺望的時候，他看到了彌勒……但是那時候，彌勒通體佛光，盧仚沒能看清彌勒究竟是何等容貌，何等長相。
　　而此刻，看到彌勒，盧仚突然想起。
　　當年，在那傳授了盧仚那數百字經文的小老頭兒身後，隨侍隨行的行腳弟子中，不就有這麽壹個滿臉憨笑的人兒麽？
　　“原來，我們早就認識了。”盧仚向彌勒行了壹禮。
　　“是極，是極，我們早就認識了。”彌勒眉開眼笑的朝著盧仚還了壹禮，他大手壹招，頓時漫天香風湧動，被太臰大帝放逐到天地之外的數千名外門護法，壹個個打著跟頭的被壹把抓了回來，狼狽無比的滾了壹地都是。
　　“彌……彌……彌……”阿篤大士等外門護法猛不丁的看到彌勒，壹個個好似寒冬臘月被寒風凍得半僵的菜青蟲，渾身控制不住的哆嗦著。
　　“妳們卻是錯了。”彌勒溫和的看著阿篤大士等人：“老衲渡爾等入佛門，乃是壹片善心，壹份真意，爾等卻是……嚇。”
　　彌勒舉起了巴掌。
　　‘咣當’，阿篤大士等人跪得無比快捷，無比老實，他們誠惶誠恐的跪在地上，扯著嗓子的叫嚷了起來。
　　什麽‘出家人慈悲為懷’啊，什麽‘懲前毖後、治病救人’啊，什麽‘大人大量、佛陀肚皮裏好撐船’啊……總而言之，各種正經人能想到的，想不到的哀求話語，各種馬屁諂媚之語猶如潮水壹樣湧出，鋪天蓋地的飛向了彌勒。
　　彌勒皺了皺眉頭，擡頭看了看天空，又看了看這些跪在地上，腦殼磕得‘咣咣’響的外門護法，嘆了壹口氣，右手朝著盧仚輕輕壹指：“妳們，當懂，以後該如何行事了吧？”
　　阿篤大士頭也不擡的扯著嗓子嚷嚷：“以後盧仚大人就是我們的活祖宗……”
　　婆蘇吉龍王等壹眾外門護法齊齊點頭，腦袋晃得和風車壹樣，幾乎都蕩起了殘影。
　　彌勒輕嘆了壹口氣，朝著盧仚笑了笑，輕聲道：“罷了，也只能如此了……老衲已然寂滅，卻強行歸來，單單壹具惡念分身，卻是不足夠的。”
　　“老衲這壹身修為，也已經燃燒殆盡。”
　　“卻是……卻是……”彌勒朝著胤垣笑了笑：“卻是要和這位施主，結下壹份因果了。”
　　雲槎從掌心脫落，彌勒嘆了壹口氣，龐大的佛陀虛影化為壹縷流光，徑直投向了被太初混同珠籠罩的白娘子寢殿方向。
　　流光飛掠的時候，可見流光核心內，壹顆遍體鱗傷，密布無數裂痕的舍利子不斷崩落，細小的舍利子碎片不斷從上面脫落，化為大片光雨撒向四面八方。
　　每壹粒碎屑中，都蘊藏了無窮佛力，蘊藏了磅礴佛韻。
　　虛空中，香風蕩漾，有天龍吟唱，有梵唱聲聲……彌勒雄厚無比的修為正在崩解，他的境界正在掉落，他的壹生積累，正化為無窮無盡的佛光，壹點點的回饋整個無上太初天。
　　‘呼’！
　　被切得只剩下壹根老樹樁的變異桂花樹，被那佛光壹照，徹底燃燒起來。
　　渾身光溜溜的太臰大帝吐著血，狼狽無比的和老桂花樹分離開來，他渾身哆嗦著跪在地上，戰戰兢兢的看著壹臉沈思模樣的盧仚，以及滿臉呆萌、兩眼透著壹股子極其純粹的清澈勁兒的胤垣……
　　許久，許久，太臰大帝高高舉起了雙手，幹笑道：“我是太臰，我是本尊的分身……我對本尊，忠心耿耿……我，我，我沒有功勞，也有苦勞……算計本尊，不是我的本意……”
　　太臰大帝跪在地上，聲嘶力竭的哭喊起來：“我是被人蒙蔽了，我是被人算計了……算計本尊，算計胤垣陛下，絕對不是我的本意啊！”
　　太臰大帝低著頭，額頭碰觸地面，扯著嗓子嘶聲哭喊。
　　他固然在哭嚎哀求，但是兩顆眸子，卻變成了徹底的、純粹的墨綠色，冰冷，森嚴，透著壹股子非人的寒意。若是有人直視他的眸子，甚至能從中感受到壹股子和盧仚的蜉蝣神魂壹般，洪荒、蒼古的混沌氣韻。
　　但是和盧仚的蜉蝣神魂相比，太臰大帝此刻眸子裏透出的那壹股子混沌氣韻，更加深邃悠久，其來源，顯然比盧仚的根腳，更加強大，更加的不可思議。
　　胤垣舉起了手中長劍，朝著太臰大帝比劃了又比劃。
　　盧仚則是幹凈利落的掄起天龍禪杖，壹擊朝著太臰大帝轟下：“不殺了，留著過年不成？”
　　天龍禪杖帶著高亢的龍吟聲當頭砸落，剛剛還在痛哭流涕的太臰大帝猛地擡起頭來，兩顆墨綠色的眸子噴湧出可怕的混沌神光，將半個天地都照成了壹片碧綠色。
　　他的雙手，原本白皙細膩的皮膚，驟然變成了虬結、蒼勁的老樹皮狀，他舉起嶙峋的雙手，‘嗆瑯’壹聲，穩穩的托住了天龍禪杖。他那好似變成了樹根形態的手指死死纏住了天龍禪杖，兩者摩擦，濺起了無數火星。
　　“嗯，差壹點就來不及了。但是，總歸是趕上了。”
　　太臰大帝的聲音，變得極其的古怪。原本他的聲音清越、清朗，如金玉撞擊，格外的悅耳好聽。而此刻，他的嗓音卻變得低沈、沙啞，好似颶風吹過巨大的樹樁中的空腔，發出了宛如蕭笛的渾厚響聲。
　　“這個叫做太臰的小家夥，有趣。他以為，吾的便宜，是這麽好占的麽？”
　　太臰大帝……不，‘祂’托著天龍禪杖，緩緩站起身來，腦袋在脖頸上三百六十度的轉了壹圈，森森目光逐次掃過了在場的所有人。
　　“於吾而言，任何生命，都是壹片沃土。”
　　“而吾的任何信息，甚至只是壹縷目光，那也是壹顆種子。”
　　‘祂’輕聲笑著：“種子植入了沃土，吾的生命，吾的子孫，就無處不在……這個小家夥截取了吾身上的壹截寄生藤，自以為得意，卻沒想到，吾終究還是將他俘獲了。”
　　‘祂’輕輕地抽了抽鼻子，輕聲道：“唔……彌勒的氣息啊……不對，還有別人……呵，呵呵……壹定要盡早剿滅啊。距離這裏最近的孩兒……還是略遠了壹些。”
　　太臰大帝的身軀猛地炸開，墨綠色的血漿噴出老遠。
　　盧仚帶著胤垣狼狽撤退，好懸沒被那血漿噴了壹身。
　　就看到，原地多了壹顆芝麻粒大小的青綠色種子，這顆種子，就是太臰大帝留在這個世界的最後壹點殘渣——他全身的生命精華，被‘祂’用莫測的手段，強行凝縮成了這麽壹顆種子。
　　不等盧仚反應過來，這顆種子猛地化為壹道流光沖天而起，頃刻間就沖出了這壹方大陸上方的三重天穹，沖到了茫茫星空中，小小的種子散發出宛如黑洞的恐怖吞噬力量，只是微微壹震，整個無上太初天頓時狠狠震蕩了壹下。
　　整個世界的本源，如此強大的壹個世界，其最核心的本源力量，莫名的流逝了半成。
　　那顆種子的體積膨脹到了百萬裏大小——就是那壹震的功夫，整個無上太初天毫無反抗之力的，被祂掠奪了半成的本源之力。
　　種子開始急速的生根，發芽，就在這壹方大陸外的虛空中，祂瘋狂的抽取天地靈機，瘋狂的吞噬漫天星光，用不可思議的速度長出了枝條、嫩芽，在虛空中交錯組成了壹個直徑萬億裏的巨型樹環。
　　那樹環表面，無數大大小小的枝條閃爍著迷離的道紋，相互之間宛如卯榫，拼湊出了壹道道碩大無比的大道紋路，刺眼的綠光從那些道紋中噴薄而出，樹環內的虛空突然湮滅，無窮無盡的混沌之氣從中噴湧了出來。
　　“星門！”盧仚，還有那些外門護法齊齊嘶吼。
　　之前無上太初天的天庭，就是在無上太初天的各方天域和星域之間，架設了無數座大大小小的星門，鋪設了壹條條便捷的星門航道，以此維持天庭的統治。
　　天庭的星門手段，顯然就是從這樹環中學來，分明是青帝傳授的手段。
　　如今這樹環，赫然構建了壹座規模大得恐怖的星門，溝通了莫測地域。
　　“毀了祂！”盧仚沖天而起。
　　數千外門護法更是嘶聲長嘯，緊跟著盧仚沖向了那在虛空中閃爍著詭異綠光的巨大樹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