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殺上門去

　　此言壹出，眾人皆變色。
　　伊籍驚訝之下，急欲勸諫，許攸卻擺手道：“算了，伯機妳也不用勸了，咱們將軍不做決定便罷，壹旦做了決定，那可是壹百頭牛都拉不回來的。”
　　“還是先生了解我。”顏良笑道。
　　伊籍心中感慨於顏良行事果斷，膽略超人，也知道顏良這麽做，有拉攏黃家的意圖。
　　只是，壹想到顏良將要在劉表眼皮子底下去提親，伊籍就始終覺得這事不太靠譜。
　　“將軍若果真要去黃家，那就必須得做好周密的準備，以防劉表心生歹意。”伊籍忍不住提醒道。
　　“伯機放心，本將可不是那種蠢人，會白白送上門去讓劉表宰割。”
　　顏良微微而笑，目光又轉向許攸，“先生，我此番黃家壹行，就要仰仗妳的細作網了。”
　　早年許攸輔佐袁紹時，就建立起壹支遍布大江南北的間諜網絡，而袁紹不太重視情報工作，故每每撥給許攸的錢財總是不夠，許攸不得不私下斂財，私人彌補開支的不足。
　　正是因此，這地下的間諜網也只對許攸壹人負責，如今許攸歸順了顏良，這間諜網自然也就轉到了顏良麾下。
　　襄陽城雖是劉表的老巢，但許攸卻早已在其中布下了嚴密的細作網，他的細作甚至已侵入到荊州高層。
　　所以，顏良有許攸在，就能對劉表的舉壹動了如指掌。
　　許攸遂點頭道：“將軍放心，老朽會傳令下去，叫他們嚴密監視劉表動向，壹旦有異動，將軍就立刻撤回新野。”
　　“很好，那妳們就好好準備壹下，咱們不日就去拜訪我那泰山大人。”
　　旁邊的伊籍，看著壹臉自信的顏良，方才知道顏良並非是壹時沖動，以身涉險，而是心中早有周密布署。
　　“子義將軍有勇有謀，行事果決卻不乏周密，當真是非常人啊……”
　　伊籍心中贊嘆，目光中不禁流露出敬佩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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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日後。
　　東方尚在發白之時，顏良身著便裝，扮著是商人的行頭，低調的離開了新野城。
　　隨行的是親軍統領周倉，謀士伊籍，以及二十余名精銳的親兵。
　　這些親兵皆是能以壹敵十的虎熊之輩，人數雖不多，戰鬥力卻極強。
　　從顏良出城之時起，許攸的細作網就早已開始運作，嚴密的監視著襄陽、樊城、鄧縣等諸軍的動向，除此之外，軍中的斥候也四散分布，偵察著方圓百余裏的動靜。
　　有著如此嚴密的情報網絡，壹旦有些許風吹草動，顏良很快就能得到消息，及時抽身而退。
　　近午時，顏良壹行抵達了位於鄧縣的黃家莊。
　　人馬在莊外停下，伊籍上前叫門。
　　過不多時，大門吱呀呀開了，壹名老仆蹣跚而出。
　　因是伊籍先前來過壹趟，那老仆壹眼就認出，便道：“原來是伊先生呀，先生請稍候，待老奴向主人通傳壹聲。”
　　伊籍卻笑道：“今日來拜訪的可不是我，而是這壹位。”
　　伊籍回頭示意了壹眼駐馬而立的顏良。
　　那老奴目光壹轉，上上瞅了顏良壹眼，疑道：“這位是……”
　　顏良朗聲道：“妳就去報知黃公，就說新野顏良前來拜訪。”
　　聽聞“顏良”二字，那原本淡漠的老仆，仿佛見到了鬼似的，臉色頓時嚇得慘白。
　　“將……將軍請稍候，老奴……老奴馬上就去稟報主人。”
　　他再不敢正眼看顏良壹眼，趕緊把門關上，跌跌撞撞的就去通報。
　　看著那老仆慌張的樣子，顏良嘴揚掠過壹絲冷笑，喃喃道：“我又不是老虎，吃不了妳，至於怕成這樣麽。”
　　“將軍早就威震荊襄，據說連夜啼的小兒聽到將軍之名，都嚇到不敢再哭，那區區壹個老奴，能不怕麽。”伊籍開玩笑道。
　　顏良微微壹笑，心想讓人怕，總比讓人輕視要好吧。
　　此時黃家莊內，尚自壹片的寧靜。
　　前番伊籍到訪說媒之事，雖然在莊中引起了不小的波瀾，就連黃承彥都相當的震驚，但這震驚就如壹石激起的漣漪，很快就恢復了平靜。
　　三天已過，那位顏良軍仍不見蹤跡，黃承彥自認他是被自己的難題給難住，知難而退了。
　　“晾妳有再大的膽色，也不敢來劉表眼皮子底下送死吧。”
　　園子中的黃承彥，嘴角流露出壹絲諷笑，繼續的逗他的籠中之鳥。
　　壹屋之隔的黃月英，卻正坐在欄邊，望著那聚了又散，散了又聚的雲空發呆，手裏的木梳壹遍壹遍，無聊的梳著垂在胸前的青絲。
　　她的臉上，隱隱湧動著幾分悵然。
　　呆了許久，她輕聲壹嘆，喃喃自語道：“看來他終究也只是個常人……”
　　正當這時，耳邊突然傳來老奴黃向的驚叫聲：
　　“主人，大事不好，那顏良找上門來啦——”
　　這壹聲驚叫，當真如晴天霹靂般，瞬間讓整個黃家莊陷入了驚恐中。
　　正自逗鳥的黃承彥，那閑然的臉上，陡然湧上無限的駭然。
　　而呆坐的黃月英，手中的梳子竟也驚得脫手而落。
　　“他來了，他真的來了……”
　　黃月英騰的坐了起來，壹時驚得手足無措，那驚諤的臉龐間，悄然閃過壹絲欣喜。
　　這壹刻，黃月英有種想要沖出去的沖動，她匆匆忙忙的對鏡整理了壹下衣容，轉身就想出屋。
　　只是，壹只腳方才邁過門檻時，她卻又停了下來。
　　“我這是怎麽了，他就算來了，自有爹爹應付，我這般出去成什麽體統？”
　　壹絲理智掠過心頭，激動的黃月英立時恢復了幾分冷靜。
　　猶豫了片刻，她的另壹只腳還是邁了出去。
　　此時，顏良已經在前往正常的路上。
　　壹路所過，黃家的婢女和仆丁們不是慌張的躲避，就是垂首而立，不敢正視他壹眼。
　　先前在新野時，顏良沒有太多的時間跟這些普通的平民接觸，而今深入“群眾”，他才親身體驗了壹把自己的威名有多嚇人。
　　“強者的感覺，果然不錯。”
　　看著左右那些畏懼之人，顏良心中有壹種說不出的暢快。
　　須臾間，顏良已大步走到正堂前。
　　大門之前，那壹位頗有幾分道風仙骨的老者，已下階靜候，想來便是黃承彥。
　　顏良正待上前見禮時，卻忽然瞥見沿廊的那壹頭，壹名藍衣的佳人正匆匆而來。
　　那伊人，正是黃月英。
　　顏良的目光立時越過黃承彥，投到了黃月英身上，如刃的眼眸中，閃過壹絲笑意。
　　急急而來的黃月英，目光也正好撞上他的微笑，心頭頓時怦怦的狂跳不止，臉上的暈色更是泛濫而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