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上將文醜

　　那刀疤臉的虎熊槍將，正是與顏良齊名的河北上將文醜。
　　演義中的文醜，曾在界橋之戰中十合敗公孫瓚，與初出道的趙雲大戰六十回合不分勝負。
　　以趙雲之武藝超群，文醜能與之戰成平分秋色，其武力之高由此可見。
　　演義中的白馬之役，文醜更是擊敗張遼與徐晃的連手，卻在退兵之時，被關羽仗著馬快從後襲殺。
　　顏良忽然心生感慨，如果不是自己的穿越，本尊這具肉身早就死於關羽刀下，山坡下那雄風大展的文醜，也早已成為刀下之鬼，他二人，又焉能在此相遇。
　　山坡下的甘寧，被文醜逼得戟法淩亂，敗相畢露。
　　顏良深知文醜武藝之強，甘寧絕非是敵手，生恐這員新收的愛將有失，顏良拍馬拖刀，率領著神行騎呼嘯著沖下山坡。
　　壹千鐵騎，如泥流壹般俯沖而下，生生撞入了戰團中。
　　原已扳回劣勢的袁軍，萬不料顏良還有第二路伏兵，這般被生生壹沖，立時又陷入了敗局。
　　顏良舞刀殺出壹條血路，大黑駒四蹄如風，直奔甘寧而去。
　　“興霸退下，我來對付此人。”
　　暴喝聲中，顏良縱刀殺至。
　　甘寧正被文醜逼得招式淩亂，眼看就要有失，關鍵時刻見得顏良拍馬來救，心中不禁大喜，急是虛攻幾戟，撥馬退出戰團。
　　虎虎生威的文醜，還待再追時，顏良卻已躍馬橫刀，擋在了面前。
　　文醜壹見顏良，猙獰的面容立時壹變，圓珠似的眼眸中，掠過壹絲復雜的神色。
　　“將軍，我們壹齊聯手殺了這廝。”甘寧喘著氣叫道。
　　顏良卻頭也不回，只令道：“此人交給我處置，妳不必插手，只管去指揮兵馬作戰就是。”
　　甘寧只道顏良誌在必得，不需旁人相助，卻也沒再多問，撥馬便殺回亂軍中。
　　顏良勒馬而立，微微拱手道：“子勤，久違了。”
　　文醜與顏良並稱河北上將，二人的私交甚好，號稱情同手足。
　　而顏良穿越之時，已是官渡之戰開始，並未與文醜有多少接觸，但繼承了本尊的記憶後，他也知道文醜跟自己關系不壹般。
　　他深知文醜武藝不遜於己，今日若生死相搏，只恐兩敗俱傷，既然如此，倒不如敘敘舊，能用言語化解這場死未嘗不可壹試。
　　文醜盯著自己，眉宇中漸露怒色。
　　沈默片刻，文醜沈聲道：“袁公待妳不薄，妳為何要背叛袁公？”
　　“不薄？哼。”
　　顏良冷笑了壹聲，“白馬壹役，我為袁本初旗開得勝，他卻聽令郭圖讒言，險些要加罪於我，子勤倒說說看，這就是妳說的不薄嗎？”
　　文醜壹時啞然。
　　顏良接著又道：“聽聞此番官渡之役，子勤兄身先士卒，第壹個率軍沖破曹軍大營，此等奇功，當真是可喜可賀。”
　　文醜眸中掠過壹絲狐疑，他有點糊塗，不知顏良為何忽然間又恭維起了自己。
　　不過，緊接著顏良卻又是壹嘆。
　　“當年的鞠義為袁紹奪取河北，同樣立下奇功，最終卻遭袁紹之忌，落得個功高蓋主，身死名滅的境地，子勤妳如此賣命的為袁家建功，難道就沒有擔心過，有朝壹日會步鞠義後塵嗎？”
　　顏良終於道出了他的本意，他就是要借此來離間文醜跟袁紹。
　　這壹番話，如針壹般刺在文醜心頭，令他渾身猛然壹震。
　　壹瞬間，文醜的眼中閃過了幾分懼色。
　　很顯然，顏良的話戳中了他的要害。
　　見得文醜心有觸動，顏良趁勢道：“袁紹外寬內忌，麾下諸子爭位，各派勢力爭鬥不休，今日雖勝，早晚必分崩離析。兄弟妳與其冒險給袁紹賣命，何不棄暗投明，前來輔佐為兄，妳我兄弟齊心，共創壹番大業。”
　　顏良不失時機的拋出了橄欖枝。
　　文醜乃當世虎將，生平又奉自己為兄，若能得這樣壹位心腹猛將的相助，對於求賢若渴的顏良來說，自是如虎添翼。
　　而今難得撞上這等時機，顏良又如何能不借機說文醜歸順。
　　文醜的神色卻是壹變，瞪著眼道：“袁公待我不薄，我豈能輕易背叛，兄長，我勸妳也迷途知返，跟我去向袁公請罪吧。”
　　文醜並沒有被說動，但那壹句“兄長”，卻表明他對顏良已無敵意。
　　這種態度的轉變，讓顏良意識到，文醜內心中其實已經動搖，只是礙於顧慮，不敢做出決斷而已。
　　眼下袁紹到底還沒有慢怠文醜，顏良也知三言兩語說服不了文醜，卻也不急於今日。
　　他便哈哈壹笑：“為兄心意已決，就算前路兇險，也會毫不猶豫的走下去，豈有半途而廢之理。”
　　文醜見顏良決然，也不知如何以勸，只是搖頭而嘆。
　　身後，混戰將近收尾，袁軍步騎正紛紛潰散，這壹仗的勝負已定。
　　顏良恐袁紹大軍再來，不願在此逗留，便拱手道：“兄弟妳若是想清楚了，隨時可以來新野投奔為兄，今日就此別過，兄弟妳好自為之吧。”
　　說罷，顏良撥馬轉身，望南揚長而去。
　　文醜本就無心與顏良壹戰，而今軍兵潰散，敗局已定，更無戰意全無。
　　駐馬原地，拖槍而立的文醜，只能目送著顏良徐徐而去。
　　“我這兄長，膽色與言語竟和原先大不相同，數月未見，竟似有壹身梟雄之姿，當真是奇……”
　　文醜心中狐疑感慨半晌，眼見顏良兵馬已遠，便只好收斂敗軍，往許都方向退去。
　　行不過三裏，文醜與袁譚會合。
　　那袁譚雖被文醜救下，但仍心中恐懼，壹路狂奔數裏方才停下。
　　他原以為憑著文醜驍勇，必能挽回敗局，正待回軍去撈上壹功時，卻不想文醜竟然敗歸而來。
　　二人相見，袁譚詢問何故兵敗。
　　文醜只說顏良另有伏兵殺出，自己無力挽回敗局，不得已只好撤兵。
　　至於他與顏良單騎會交談之事，文醜當然沒傻到壹並道出，以引得袁譚生疑。
　　只是文醜乃壹粗魯武夫，不善於言辭，說話的過程中言語略有不暢，聽起來似有隱瞞什麽的意思。
　　袁譚聽著便心中狐疑，冷冷問道：“文將軍，妳到底是力戰不敵呢，還是顧念著私交，故意放那顏良走脫。”
　　聽得此言，文醜鐵錚錚的臉色頓時壹變。
　　“我文醜向來公私分明，大公子何出此言！”文醜鐵青著臉道。
　　文醜這麽壹露怒色，袁譚稍有畏懼，嘴角跟著擠出壹抹笑意來。
　　“我只是聽說文將軍與那顏良情同手足，怕文將軍重義，做了什麽錯事來，所以才好意提醒，文將軍何必生怒。”袁譚笑呵呵道。
　　袁譚這話，明顯是笑裏藏刀，那壹張笑臉讓文醜感到極不自在。
　　袁譚受汝潁士人壹派擁護，而文醜屬河北士人壹派，袁譚對他心生猜忌也是自然。
　　只是文醜剛剛才救下袁譚壹命，而袁譚卻不顧這救駕之功，轉眼又心生猜忌，這讓文醜極是不爽。
　　當下文醜也沒給他好臉，只冷冷道：“大公子若是不信，有什麽話盡管去向主公說就是了，總之文醜沒有做對不起主公的事。”
　　說罷，文醜也不理會袁譚，撥馬率軍而去。
　　看著揚長而去的文醜，袁譚嘴角揚起壹抹詭異的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