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7章 同槽相欺，人不如馬！

　　皇帝哈哈大笑道：“好壹個林三，力壓了高麗奇女，又折服了突厥國師，實在有學問，有見識，徐愛卿，妳為我大華舉薦了壹個大大的人才啊。”
　　徐渭臉上露出微笑，得皇帝這壹番嘉獎，林三的飛黃騰達指日可待，雖然昨天皇上就已經褒揚過他了。蘇慕白聽得面皮發白，臉色愈發陰沈。誠王看了他壹眼，微笑不語。
　　四題已是過半，高麗答對了第壹道，突厥取勝了第二題，林晚榮則是兩題都過關，只要他再答對壹題，便能穩穩立於不敗之地。李承載和阿史勒都有些緊張，沒想到雙方的壹群謀士，都還抵不過這小小的林三壹人。
　　小宮女翠雲取過第三道信封拆開，掃了壹眼，大聲道：“第三題是，請諸位回過頭去——”
　　眾人疑惑不解的轉過身，忽聽遠處蹄聲陣陣，震得地面微微發抖，數十名騎士，手執馬鞭，催動著數百匹駿馬奔來。這百匹駿馬，皆是白毛白蹄，仿佛壹個模子裏倒出來的，認不出誰是老大誰是老二。
　　叫人奇怪的還不止於此，在這百匹白馬之後，又有數名騎士，趕著壹群小馬駒而來。這壹群小馬駒也是壹身純白，如壹片飄飛的鵝毛大雪，讓人精神壹震。兩撥白馬到了眾人面前，駿馬嘶鳴，此起彼伏，煞是壯觀。
　　翠雲微笑道：“現在，現場有壹百匹白色母馬和壹百匹白色馬駒，它們乃是母子關系。霓裳公主出的第三題，請諸位幫助場中壹百匹母馬找到它們的馬駒。”
　　林晚榮已經連答了兩題，對這位霓裳公主的刁鉆和古怪已經有了領教，別的小姐招親不是考文就是考武，唯獨她身為皇家公主，喜歡這些非文非武的東西，甚是奇怪。這個幫馬駒找媽媽的遊戲，也不知道她是怎麽想出來的，這不是故意為難人麽？
　　突厥世代皆是草原上的遊牧者，對馬匹有著天生的認知感，見霓裳公主出了這壹題，皆都面現喜色，論起馬性，還有誰能比他們更熟呢？霓裳公主分明是在暗中幫助他們啊。
　　祿東贊與阿史勒邊竊竊私語，邊向周圍的突厥騎士指指點點，似乎是在分配任務。高麗陣中徐宮女與李承載商量壹番，眉頭輕皺，好像還沒有想出辦法。
　　祿東贊與阿史勒商量妥當之後，率先站起來，大聲道：“這位宮女小姐，我突厥已有區分之法。”
　　李承載聽了壹驚，急忙對徐宮女說了幾句，徐長今面現難色，微微搖了搖頭，李承載臉色難看的哼了壹聲。
　　林晚榮將他們神色看在眼中，忍不住笑了笑，這高麗小王子，除了靠女人出主意，真的再難找到壹個長處了。
　　翠雲點頭道：“突厥使臣請講。”
　　祿東贊傲然道：“我突厥世代生於草原，長於馬背，對於認馬辨馬，自有壹套獨特之處。這百匹母馬，百匹馬駒，數量雖多，但我突厥騎士也有數十人，他們都是精通相馬之人，壹人為十匹馬駒找到母馬，也非難事。我們便借此法壹試。”
　　林晚榮明白了，原來他們是要通過自己的相馬之術，使出蠻力為這些馬駒子和母馬配對。這倒的確是壹個辦法，雖然，笨了點。
　　說話間，數十名突厥騎士已經縱馬飛奔而去，到達百匹馬駒前，每人選定十匹，也不知使的什麽奇招，轉眼就將馬駒分成了十隊，每人恰好掌管著十匹。突厥不愧為馬背上的民族，他們對馬的控制和掌握，相馬的眼光，非是大華兵士所能比擬。
　　“駕——”十名突厥騎士，各自驅使著馬駒，向母馬群中沖去。他們要憑著自己的眼光和經驗，辨別毛色、花色、形體，在數百匹母馬中，為這些馬駒找到配對的母親，全憑他們多年相馬的經驗，並無捷徑可循。
　　李泰深有憂色的望著突厥騎士，良久嘆了口氣道：“這些突厥人，果然稟賦過人，論起馬上功夫，無人能與他們敵對。”
　　他是大華第壹名將，這句話分量不輕，皇帝沈聲道：“李愛卿，依妳看法，我大華此次出兵征伐胡人，是否有必勝把握？”
　　李泰點頭道：“皇上放心，我大華有步營、騎營和神機營，三營若配合得當，胡人縱是馬上功夫天下無敵，老臣也能取勝他們。”
　　皇帝如釋重負，臉上現出壹抹笑意道：“那妳再說說，依照突厥人的方法，真的能辨別出所有的馬駒和母馬嗎？朕覺得未必盡然。”
　　“皇上英明！”李泰笑道：“突厥人憑眼光辦事，實在有些不牢靠。經驗和眼力固然重要，但這馬匹數量眾多，他們要想分辨開來，也絕非易事，老臣估摸他們能分辨出八成也就算不錯了。”
　　這邊城下，高麗使團見胡人自信滿滿的樣子，卻愈發的著急起來，若叫突厥取勝了這壹場，那高麗就自然被淘汰了。只是他們不善於相馬，又壹時想不出聰明點的主意，眾人急成壹團，就連徐宮女臉上，也是滿面憂色。
　　“大人！”壹個輕柔的聲音在林晚榮身邊響起道。
　　林晚榮正看突厥人馴馬看的有趣，聞言轉頭，卻見徐長今大眼圓睜，俏臉嫣然，正站在自己身邊。
　　“哦，長今女士，妳找我嗎？”林晚榮笑道。
　　“大人，您不著急嗎？”徐宮女輕聲問道，眼中的焦急壹覽無余。
　　“急？急能有什麽用？”林晚榮搖頭道：“突厥人相信他們自己的眼光，那就讓他們去吧，我只相信事實。”
　　聽林大人的意思，他似乎認為突厥人不會那麽順利，徐長今頓時眼中壹亮道：“大人的意思是，突厥人也沒有十成的把握？”
　　林晚榮笑著望了她壹眼，徐長今急忙低下頭去，不敢與他對視。
　　“徐宮女，妳到我這裏來，是想打探突厥人的消息，還是想刺探我的虛實？”林晚榮笑道：“妳這個人太誠實，不善於隱藏自己善良的目光。”
　　徐宮女低下頭，羞紅滿面道：“大人，真的很抱歉，我來這裏，壹方面是想聽聽您對突厥人的看法，另壹方面，是想知道您想出辦法了沒有。這壹次為王子求親，對我高麗來說，不止是壹樁親事這麽簡單，更事關我高麗的生死存亡，長今粉身碎骨，在所不辭。”
　　林晚榮心裏壹動，徐長今說這話，意思就很明顯了，壹定是有人逼迫了他們。若是胡人與大華聯了姻，對高麗來說絕不是好事。但他們國力羸弱，不能與胡人相鬥，而看高麗的表現，似乎壹直都在猶豫當中，也從側面證明了這壹點。當然，若李承載能娶回公主，就相當於抱住了大華的大腿，好處不是壹般的多。
　　“是胡人逼妳們了？抑或是東瀛？”林晚榮試探著輕聲道，眼光直盯住徐宮女面色。
　　“給您添麻煩了，對不起。”徐宮女面色壹變，深深壹鞠躬，急急扭頭而走。
　　林晚榮無奈搖頭，這丫頭真不是壹個合格的間諜啊。“大長今，突厥人頂多能辨出八成。”林大人大聲說道。
　　“大人，您，您說什麽？”徐長今腳步停住了，轉身望著他道：“您這麽有把握？”
　　“不是有把握，是要講科學。”林晚榮笑著道：“突厥人按經驗挑馬，表面上看很穩妥，卻逃不開統計學的定理。壹個突厥騎士有十匹小馬駒，第壹次，他要在壹百匹母馬中挑出壹匹，要保證他挑選的完全正確的話，他必須將壹百匹母馬全部比較壹遍，也就是說，第壹次他就要比較壹百次。假設第壹次他挑選正確的話，為第二匹馬駒找媽媽，他就要挑選九十九次，依此類推，第三匹要九十八次，第四匹就要九十七次，到第十匹，他也要比較九十壹次。哦，這個道理，是不是太復雜了，長今妳懂麽？”
　　徐長今凝神思考了壹會兒，點頭道：“大人，我懂得壹些，您說的很對，每匹馬駒他都至少要比較九十次以上。”
　　“這就對了。”林晚榮點頭道：“如此頻繁的比較，枯燥乏味，突厥人也是人，他們難道就不會犯錯？只要他們中間的任何壹個人犯了壹個小錯，就會導致其它馬駒認錯，進而引發壹連串的錯誤，而且錯誤是累加的。十個人交叉犯錯，乖乖，那可就不得了。”
　　這壹連串的分析，徐長今聽得似懂非懂，但林大人這個人表面看著沒正經，其實骨子裏比誰都精明，她點點頭，正色道：“大人，謝謝您，我也相信突厥沒有十成的把握。倒是大人您——”她頓了頓，沒有將話說完，向林晚榮躬身行禮，便急急轉回了高麗使團中。
　　那邊祿東贊帶領著數十名突厥騎士，已經開始挑選母馬，突厥人的眼光果然毒辣，壹轉眼就為五對母子團聚。林晚榮心中冷笑，壹眼能看出來的，當然是簡單的，到後面才是妳撓頭的時候。
　　高麗小王子李承載朝林晚榮看了壹眼，對韓尚宮吩咐了幾句，便匆匆行了過來：“林大人，承載有禮了。”
　　徐宮女剛走，他又來做什麽？林晚榮嘻嘻壹笑道：“王子妳好啊，怎麽不看馴馬，來找我做什麽？”
　　李承載壹嘆道：“大人，我哪裏還有心情看馬。不瞞您說，承載此來，是奉了父王的命令，壹定要迎娶霓裳公主回國，但眼下這形勢，對我高麗最是不利，大人——”他望了林晚榮壹眼，欲言又止。
　　來了來了，這小子要出花招了，林晚榮故意眉頭壹皺道：“高麗王對小王子期盼殷切，小王子正該努力才是。眼下我霓裳公主尚未出嫁，妳還有大把的機會啊。”
　　李承載苦笑道：“我高麗國勢微薄，人才稀少，要與大華才俊和突厥猛禽比高，實在難以望其項背。今日公主的這個招親會，我們勉強答上壹題，對於後面的，則是壹點把握也沒有。而霓裳公主對我高麗又至關重要，所以，承載想求大人您幫幫忙——”
　　“幫忙？小王子說笑了。”林大人嘴角上翹，笑容意味深長：“您身份高貴，我哪裏幫的上？”
　　“幫的上，幫的上。”李承載急忙道：“承載未來貴國之前，便聽說林大人乃是大華第壹學士，聲名遠播，這幾日與您相處，更是覺得您見識廣闊，才學非凡，可謂大華最有前途的年輕官員。”
　　瀑布汗，老子什麽時候成了大華第壹學士，老徐還不得找我拼命？再說了，妳在高麗的時候，我還在金陵，妳到哪裏聽我的名字？這高麗棒子拍馬屁的手段實在太濫了，還不如大長今對我壹笑來的動人。
　　“只要大人您將接下來的答題之法，暗中告訴承載，承載願意千金奉送，另配綢緞千匹，瑪瑙百顆，親自送至您府上。”繞來繞去，李承載終於開出了價碼，黃金千兩，綢緞千匹，瑪瑙百顆，幾乎可以與送給霓裳公主的聘禮相媲美了。高麗為了迎娶公主，確實不惜血本。
　　這麽點東西就想打發我，妳把我當土財主了？林大人我賣的是頭腦，是點子，萬金不換的。林大人故作沈吟道：“這個嘛，小王子，您太看的起我了，不瞞您說，我只是壹個芝麻綠豆大的小官，才學更是比金剛山還淺薄，您就是送我萬兩金子，我也不能要啊。徐宮女上次已經教導過我了，皇上又對我恩重如山，我怎麽能再收您的東西呢。不成啊，不成！再說我家裏就是做生意的，不愁銀子的。”
　　妳家裏做個屁的生意，當我沒有打聽清楚嗎？妳不過是金陵大戶蕭家中的壹個小小家丁，瞞上欺下，無惡不作，只是運道好，也不知怎麽被皇帝看上了，才披上了壹身人皮。人家蕭家賺銀子，跟妳有個屁的關系，妳不過跟著喝點湯罷了，虧妳說的這麽振振有詞。李承載暗中壹哼，對這人的臉皮，除了佩服還是佩服。
　　“大人，我瞧您和徐宮女相談甚歡，似乎很是合得來啊。”李承載微微壹笑，話題壹轉，不去談金銀珠寶，卻不知怎麽扯到徐長今身上了。
　　林晚榮壹楞，旋即大方點頭道：“是啊，是啊，我很早就聽過長今的名字，和她簡直就是壹見如故。”
　　李承載點頭道：“徐宮女是我高麗的壹名奇女子，為人真誠善良，充滿愛心，醫術精湛，更精通百科，智謀突出，不僅深得民眾擁護，同時也得到我父王和母後的寵愛，年紀輕輕，便成了宮中的首席醫女，在民間和宮中，都擁有極高的聲望。”
　　這小子究竟要說什麽，見李承載壹心將話題往徐宮女身上扯，林晚榮更加迷惑了。
　　“大人，”李承載眼中神光壹閃：“妳與徐宮女相交深厚。您若喜歡的話，我便稟明父王，將徐長今送與您了，您看如何？”
　　噗噗噗，林大人都能聽到自己心臟急劇跳動的聲音，將大長今送給我？沒有搞錯吧？半島的傳奇女子，高麗民眾的偶像，就送給我，天天給我紮銀針按摩腳底板？這是怎樣壹種享受啊？誘惑！絕對是壹個難以拒絕的誘惑！這李承載真是下了大本錢啊。
　　林晚榮擡頭看了遠處的徐宮女壹眼，只見她和韓尚宮正在討論什麽，緊皺的眉頭，如雪的肌膚，細膩的臉頰，誘人的櫻唇，風韻十足，讓人心動。
　　枉妳還在那裏殫精竭慮，卻不知道妳主子已經把妳賣了，可悲。林晚榮緩緩搖頭，若不是此行關系著青旋，林大人說不定真要好好考慮壹下李承載這個難以拒絕的建議了。
　　“小王子，這個恐怕不行。我和徐宮女乃是朋友之情，並無男女之私，我想您誤會了。”林晚榮淡淡說道，對這個李承載說不出的厭惡：“至於招親之事，我乃是大華之人，霓裳公主更是我大華的天使，我不能做對不起大華的事，妳請回吧。”
　　李承載楞神半晌，這林大人怎麽面目突變，由貪汙受賄的奸臣變成心思深沈的愛國之士了？他無奈搖頭，悻悻離去。
　　徐長今啊，我幫了妳第壹次，但幫不了第二次，但願妳主子下次不會把妳送給東瀛，那妳可就太慘了。林晚榮深深壹嘆，奇女子，奇女子又怎麽樣？還不是壹樣逃不脫悲慘的命運。
　　突厥人動作神速，二人說話間，已經配好了四十多對馬匹，廣場上觀戰的以大華人居多，看到突厥人熟練的相馬禦馬，人人都在感慨，難怪胡人如此彪悍，只憑他們馬背上的本事，就無人能與他們比肩。
　　配對配到後來，林晚榮的統計理論便凸顯了出來。壹百匹壹模壹樣的白馬，壹百匹壹模壹樣的小馬駒子，憑人眼分別辨出血統，要想壹個不錯，那幾乎是不可能。只要其中壹個人壹匹馬拿不準，影響就是壹連串，配到六十多匹的時候，突厥騎士的動作明顯緩慢了起來，祿東贊和阿史勒的神情逐漸緊張。剩下的都是難以研判的，壹匹馬往往需要十個人壹起商討議論，才能配對。
　　果然不出大人所料，突厥人遇到麻煩了，徐長今微微壹嘆，偷偷望了林晚榮壹眼，只見那年輕的林大人凝望著數百匹白馬，呆呆出神，也不知道在思考些什麽。
　　“祿兄！”祿東贊正忙的渾身是汗，卻見林晚榮走了上來：“是不是越到後來，越是困難了？”
　　祿東贊身為突厥國師，胸懷自然寬廣，聞言壹笑道：“是的，這馬匹到了後面，都是難以判別的，因此需要的時間就多了壹些。”
　　林晚榮笑道：“不用這麽費勁了，小弟想出了壹個簡單的辦法。這位宮女姐姐，我能試試嗎？”
　　祿東贊吃驚的看了林晚榮壹眼，林大人連奪兩陣乃是他親眼所見，若是再破了這壹陣，林大人真的就是天才了。
　　小宮女翠雲道：“當然可以。祿東贊大人，妳們已經配出了六十五對，耗時壹個時辰。若這位林大人在壹個時辰內，配出的比妳們多，那就算他取勝，您覺得如何？”
　　祿東贊點點頭道：“此法可取。林大人，看妳的了。”
　　翠雲壹揮手，那被配對成功的六十余匹母馬與馬駒子壹起被拉了下去，接著便有六十余匹備選的壹模壹樣的白馬和馬駒送來，混入其中。渾身雪白的駿馬和馬駒壹起嘶鳴，如同春雷陣陣，震人耳膜。
　　林晚榮進入馬駒群中，緩緩撫摸著壹匹小馬駒的柔順的鬃毛，向旁邊那餵養的騎士問道：“這位大哥，這些純種白馬，餵養起來壹定很費力吧。”
　　那騎士點點頭道：“這些都是純種的大宛馬，體形龐大，奔跑快速，餵養要極為精細，壹個時辰就要餵上好飼料壹次，且壹馬壹槽，絕不能兩馬並槽。眼下這近兩百匹馬都等了快兩個時辰了，小馬駒們餓得直叫喚呢。”
　　和我所料的壹樣啊，林晚榮微微壹笑，走到眾人跟前，大聲道：“諸位大哥，先將飼料送上來，餵這些馬媽媽吃頓好的。”
　　送馬來的騎士便是餵養白馬的馬夫，聞聽林大人所言，正中了心意，當下送上百余個馬槽，奉上上好的飼料，母馬立即低頭嚼了起來。
　　小馬駒早已餓了，壹見有飼料上來偏又吃不到，便有些嘈雜起來，馬蹄亂踢，蹦達成壹團。
　　林晚榮點頭道：“各位大哥，請給小馬駒套上口嚼子。”
　　口嚼子就是竹子制成的籠子，套於馬嘴之上，是專門用來防止騾馬偷吃的。給這大宛純種白馬套上口嚼子，眾人還是第壹次聽說，但既然林大人說了，騎士們也就照做了。
　　嘴上被鎖住了，小馬駒更是群情急躁，有幾個已是不聽使喚的到處亂竄起來。眾人無不好奇的看著林晚榮的壹舉壹動，不明白他要做什麽。
　　“諸位大哥，接下來我說的，妳們壹定要照做，可千萬不要舍不得下手。”林晚榮正色道：“拉好母馬，讓他們停在那裏不動。同時，拿起妳們手中的鞭子，狠狠抽這些小馬駒，將他們趕走，趕的越遠越好。”
　　“這個——”幾名騎士壹楞，這些馬駒是他們親手培養甚至親手接生的，自然舍不得下手。
　　林晚榮笑道：“舍不得真打，那就裝模作樣幾下吧，不過壹定要逼真，壹定要讓小馬駒害怕，明白了吧？”
　　“明白！”數名騎士狠狠壹揮馬鞭，在空中揮舞幾下，霹靂嘩啦亂響。躁動不已的小馬駒們立即壹陣驚嚇，嘶叫著向外奔去。
　　騎士們在後面連吼帶嚇，驅趕著馬駒遠去，原本安穩進食的母馬們立即也變得躁動不安起來，望著向遠處飛奔的馬駒，壹陣陣的悲哀嘶鳴，眼神甚是淒涼。
　　“明白了，我明白了。”城樓上的李泰神色壹喜，大聲叫了起來。
　　皇帝奇道：“李愛卿，妳明白什麽了？”
　　“稟陛下，這林三是個奇人，大有智謀，大有智謀啊！”李泰激動說道。
　　與此同時，場中的祿東贊也是臉色壹變，望著那微笑不語的林三，呆呆楞神了半晌，方才喃喃道：“大華有此壹人，足可抵十萬雄獅。”
　　阿史勒驚道：“可抵十萬雄獅？妳說的是林三？祿東贊，這怎麽可能？他這人貪財好色，哪有這麽厲害？”
　　祿東贊苦笑道：“我也不願意相信。但願來日兩國兵戎相見，我與他不會在戰場相逢。”
　　“回來了，回來了！”人群中壹陣驚呼，只見遠處數百匹馬駒撒開蹄子狂奔，後面騎士追趕。馬駒受了驚嚇，直往母馬群中跑來。數百匹母馬壹齊哀鳴，嘶叫震天。
　　百匹馬駒沖到母馬群中，便迅速自發的找到壹匹母馬，不斷的鳴叫著，眼中的驚恐還未褪去，渴望得到安慰。百匹母馬，百匹馬駒，迅速配對完成。
　　母馬拼命的用嘴拱著幼駒口上的嚼子，要為他們解開束縛，林晚榮深深壹嘆道：“母子天性，孰可分離？同槽相欺乎？人不如馬。各位大哥，將那嚼子解開吧。”
　　騎士們為馬駒解開束縛，同時翻開馬蹄掌，原來那蹄掌之中，都寫明了馬的編號，壹母壹子，竟是絲毫不差。
　　徐長今看的呆呆，聽到林晚榮說話，心裏也不知是什麽滋味，小口微張，喃喃道：“同槽相欺，人不如馬！大人，您說的太對了，您到底是怎樣壹個人？”
　　人群中歡呼雷動，這位年輕的林大人，眨眼之間連破三題，不僅擊敗了高麗，更擊敗了不可壹世的胡人，實在是令人難以置信。大華有此國士，何愁胡虜不平？
　　“林三啊，林三！妳叫朕如何是好呢？”皇帝口中喃喃念了句，眼神急閃，又是意動，又是為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