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七 龍魂
　　花魄南宮乙回到我的房間，看見芮雪和芮芮兩姐妹在抱頭痛哭。
　　姐妹兩個不敢動我的身體，守在床邊對我千呼萬喚，我瞑目不應，芮雪探了探我的鼻息，呼吸也沒有，頓時嚇得傻了，哭得芳心欲碎。
　　南宮乙來回踱步，他知道這壹定是辛姬、原岐、泰宜生這些人密謀的，虞美人也是他們派來的，勾引殿下並伺機下毒手，現在怎麽辦？趕回鳳邑去質問泰宜生？他壹定巧言狡辯，而且若要帶殿下回去的話，三天也趕不回鳳邑，就算能趕回去，鳳邑是辛姬原岐的天下，殿下勢單力薄，這昏昏如死的樣子又怎麽和他們鬥！
　　南宮乙正拿不定主意，忽聽門外有軍士大聲稟報：“世子殿下、南宮將軍，原岐公子來了。”
　　南宮乙身子壹震：“原岐怎麽會在這節骨眼上趕來？他當然不是來救他兄長的，他是要來親眼看著他兄長怎麽死的，好狠毒呀，好狠毒呀！”轉念壹想，鋼牙壹咬：“來得好！若世子殿下真的性命不保，我南宮乙拼了這條命也要撲殺這弒兄的惡棍！”南宮乙大步迎出去。
　　大約過了半盞茶時間，聽得靴聲橐橐，幾個人到了我的房前，南宮乙的聲音道：“原岐公子請進，閑雜人等不許入內。”
　　猛聽得壹個暴雷般的聲音大吼起來：“什麽，我是閑雜人等，南宮乙，妳看看我是誰？”
　　南宮乙冷冷道：“我不管妳是誰，但在這裏，我說了算。”
　　南宮乙這話火氣極重，論起來是對原岐相當無禮了。
　　我料想原岐必然大怒，也許立即就會讓他手下這個聲音如炸雷的家夥對付南宮，原岐是個狠辣無情的人。
　　但這個大嗓門的家夥是誰？我以前似乎沒有聽過他的聲音，是原岐新近搜羅來的高手？
　　卻聽原岐笑道：“長須虎，休得魯莽，這裏當然是南宮將軍作主，妳且在門外等著，我進去拜見我的兄長。兄長可真是架子大呀，聽到小弟來了也不出半點聲，呵呵。”
　　原岐邁著輕健的步伐進到我的房中，南宮乙手按刀柄，緊隨其後。
　　沈重的腳步聲響起，又有壹人擠進門內。
　　哇，這家夥好大個子，四個南宮乙合起來才差不多有他那麽大，相貌奇醜，頭大得象米鬥，眼睛卻小得象綠豆，壹臉疙瘩肉，名叫長須虎卻沒半根胡子，兩條手臂格外長，站著都幾乎可以撐到地，乍壹看上去，象是四條腿的野獸。
　　南宮乙怒道：“誰讓妳進來的！”
　　原岐擺手道：“不要吵鬧，我兄長春夢正酣呢。”
　　南宮乙強忍怒氣，他知道此時需要忍耐，他要尋找機會。
　　南宮乙躬身道：“原岐公子，世子殿下遭人暗算，昏迷不醒呢，公子手下能人異士甚多，還望看在兄弟情分上，救他壹救。”
　　原岐裝作驚奇道：“哦，兄長遭人暗算了？”緊走幾步來探視我，眼睛卻斜著我那壹對正哭得梨花帶雨的姐妹花。
　　原岐摸了摸我的脈搏，驚呼道：“啊，脈搏都沒有了，這可糟糕，這是怎麽回事？”他皺著眉，裝出哀戚的樣子，英俊的臉上現出壹絲邪笑。
　　南宮乙眼睛壹直死死盯著原岐，捕捉到他的那壹閃即逝的邪笑，不禁大怒，青銅刀閃電般出手，架在了原岐的脖子上，喝道：“妳笑什麽！”
　　南宮乙出手極快，形如熊羆的長須虎大吼著要撲上來，南宮乙早已閃到原岐身後，青銅刀依舊架在原岐後脖子上，另壹手在他後背壹推，原岐向前踉蹌壹步。
　　長須虎不敢動彈，站在那裏眼睛瞪著南宮乙，呼呼喘氣。
　　南宮乙道：“原岐公子，妳兄長命在頃刻，妳竟然發笑，到底是何居心？那個姓虞的妖女是不是妳派來的？”
　　原岐脖子上架著刀，卻不慌張，優雅地壹笑：“南宮將軍，妳為什麽認定是我要害原澈？”
　　南宮乙冷笑壹聲，青銅刀壹振，發出“嗡嗡”聲響，沈聲道：“原岐公子，妳不要和我啰嗦扯皮，妳不叫人把世子殿下救活，我就與妳同歸於盡。”南宮乙料定原岐壹定知道那個暗害我的妖女的下落。
　　原岐淡淡壹笑，卻沖床邊的芮芮笑道：“這位就是小芮美人吧，妳看我的容貌比原澈如何？”
　　這生死關頭他竟調戲起芮芮來了，根本不把南宮乙的威脅放在眼裏。
　　南宮乙也不是心慈手軟的人，手起刀落，準備卸下原岐的壹條手臂，哪知刀鋒剛壹觸上原岐那件白麻長衫，陡然白光劇閃，白麻長衫泛出三圈光暈，壹股強烈的反震大力將南宮乙擊倒在地。
　　南宮乙腰壹挺正要站起，鐵塔怪獸長須虎壹腳踏上來，踩在他胸口，聽得肋骨格格裂響，也不知斷了幾根，南宮乙噴出壹大口鮮血，痛得暈了過去。
　　原岐看也不看地上的南宮乙壹眼，邪笑著朝床前的芮雪、芮芮姐妹走去，先看著芮芮，輕佻地說：“小芮美人，妳還沒回答我的話呢。”
　　芮芮膽戰心驚地顫聲說：“問什麽？”
　　原岐指了指臥在床上象死屍壹樣的我，笑道：“是問我和原澈哪個更討美人歡心呀。”
　　芮芮不說話，眼裏有怒火。
　　芮雪大聲說：“我們殿下比妳英俊壹百倍、壹千倍、壹萬倍，妳永遠都不能和殿下比——”說著，淚流滿面。
　　原岐臉色陡然變得很難看，不過立即調整過來了，依舊壹副風流自賞的樣子，說：“是嗎？不過等下妳就會認為我比他英俊壹萬倍了，女人是善變的，女人崇拜強者，原澈怎麽比得上我，我才是西原的繼承人。”
　　芮雪“呸”了壹聲：“妳做夢！”
　　原岐顯得很大度，並不生氣，說：“美人認為原澈哪方面比我強？該不會是指房中之事吧？哈哈，原澈不是陽痿了嗎，他也只能騙騙妳們這些沒經驗的處女，有句俗語說『不怕不識貨，就怕貨比貨』，只要和我壹比，原澈就會遭到女人的唾棄，就再也沒有女人願意和他上床了，哈哈，空口無憑，馬上驗證，就在原澈身邊驗證，他還沒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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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悲哀！真正的悲哀！
　　芮雪和芮芮壹起叫道：“妳放屁！”
　　原岐邪笑著逼近芮雪，伸手摸她下巴，剛想說點淺薄風流話，芮雪卻壹下子將他的手打開，叫他滾開。
　　原岐笑容壹收，指著身後依舊腳踩南宮乙的長須虎，冷酷道：“看到沒有，不從我的話，我命他抓住妳的兩條腿壹撕兩半，肝、肺、心肝都掉出來，怕不怕？”
　　那野獸般的長須虎就故意發出可怕的吼聲來恐嚇芮芮姐妹，壹邊還用勁碾踩昏迷不醒的南宮乙。
　　兩姐妹雖然嚇得身子發抖，但神態依然倔強。
　　原岐搖頭壹笑，站在我床邊，指著我對芮芮姐妹說：“我原岐壹般不喜歡對女人動粗，我是出了名溫柔的，妳們不從我，我也不會殺妳們，我就讓長須虎的大腳在他胸口上踩上那麽壹腳——咦，這是什麽？”
　　原岐看到我胸口上的青銅鏡了，伸手想要去拿，芮雪大叫：“別動那鏡子！”沖過來使勁推原岐。
　　鏡裏黑鷹卻已感受到了原岐的敵意，瞬間從鏡面浮現，雖只有鴿子般大小，但猛禽氣象畢現，利喙如鉤，朝原岐手臂壹啄。
　　原岐的手臂再又出現了那道神奇的白色光圈，黑鷹怪唳壹聲，展翅騰起，變作天鵝般大小，直撲原岐頂門。
　　“唿啦”壹聲，原岐身上那件白麻長袍突然脫落，倒卷而上，將黑鷹裹在裏面，黑鷹奮力掙紮，喙爪齊上，卻就是撕不裂這件白麻長袍！
　　原岐點頭說：“原來就是這面鏡子，這是六品法器，三品上仙才煉制得出來，怪不得連五毒尊者的鋼鱗巨蟒都大敗而回，看來這次若不是虞媚兒的銷魂咒，還真難以對原澈下手呀。”
　　“原來那個妖艷少女叫虞媚兒！銷魂咒，好厲害的邪法！”我正想著，忽聽門外又有軍士大聲道：“世子殿下、南宮將軍，司徒大人來了。”
　　原岐眉頭壹皺，我卻是大喜：“司徒太顛先生來了，好好好，他是我的大救星！”
　　司徒太顛是西原重臣，在西原很有威望，我父親西原伯赴朝歌時將朝政托付給兩個人，壹個是泰宜生，壹個就是司徒太顛。
　　原岐咒罵道：“這個老東西怎麽趕來了，他想幹什麽！”惡念頓起，就想立刻結果我的性命，拔出劍來。
　　芮雪攔在床前，哭道：“不許傷害我們殿下！”芮芮也趕緊站到姐姐身邊，白面猴也張牙舞爪試圖恐嚇原岐不要上前。
　　原岐大笑：“我可憐的兄長就靠兩個女人和壹只猴子保護呀，實在讓我於心不忍呀！”
　　他怕擔惡名，不想自己動手，扭頭沖長須虎壹呶嘴，長須虎立即從南宮乙身上提起腳，大步過來要卡死我。
　　昏迷在地的南宮乙突然壹個翻身，壹記手刀斬在長須虎左腿膝彎處，打得長須虎壹下子單腿跪下。
　　正這時，聽得門外軍士恭敬地叫道：“司徒大人。”
　　胖胖的司徒太顛先生穩重地進來了，身後跟著壹個玉面長須的道人，那道人看不出實際年齡，面如冠玉可說他二十歲，但眼神老辣銳利，又可以說是六十歲。
　　太顛先生見到房裏亂七八糟的樣子，眉頭壹皺，問：“原岐公子，這是怎麽回事？”隨即看到我昏迷不醒的樣子，臉露吃驚之色，問身後的道人：“仙師，我們該不會來遲了吧？”
　　玉面道人朗朗壹笑：“不遲不遲，銷魂咒也不是什麽了不得的法術，更何況殿下還留了壹魂壹魄呢。”
　　此言壹出，原岐登時臉上變色，強顏道：“太顛先生來得正好，我兄長突發重病，我正束手無策呢。”
　　南宮乙“呸”的吐了壹口血水，正要反唇相譏，司徒太顛沖他擺擺手，示意他不要發火，領著那玉面道人走到我床前，見我昏迷不醒的樣子，不禁面露焦慮之色，懇切道：“煩勞仙師趕緊救殿下壹救吧。”
　　玉面道人眼睛壹瞇，然後睜開，呵呵笑道：“殿下靈根不昧，我們在這裏的壹言壹行他都能知道呢。”
　　太顛先生喜道：“那就請仙師施展偷天換日的本事趕緊將殿下救醒吧。”
　　芮芮姐妹見來了救星，喜不自勝，盈盈拜倒，懇請仙師救我。白面猴也格外活躍，“吱吱”連叫。
　　玉面道人分別看了芮雪和芮芮壹眼，說了壹句：“都是很好的鼎器，原澈殿下艷福不淺吶。”
　　芮雪姐妹面面相覷，心想這得道仙師怎麽眼光也這麽色迷迷，說話言語輕佻！
　　白面猴在玉面道人跟前踴躍蹦跳，象是吸引道人的註意，道人看看它，笑道：“別在我面前跳舞，好好跟著這位西原伯世子吧，他才是能解脫妳枷鎖的人。”
　　南宮乙見這道人說話雜七雜八莫名其妙，不禁擔心他能不能救醒我，沒有註意到原岐與那個長須虎已經悄悄退出房去了。
　　玉面道人不急著救我，眼睛壹轉又看到原岐那件白麻長袍了，被包裹在裏面的神鷹還在奮力掙紮，鷹唳聲聲。
　　道人點點頭，說了聲：“原來是西昆侖獨大天尊的法寶。”右手壹指，壹道紅光射在那白麻長袍上，“啪”的壹聲響，黑鷹裂衣而出，撲扇著翅膀懸在半空。
　　玉面道人手壹招，那塊壓在我胸口上的青銅鏡就到了他手裏，黑鷹也隨即化作青光投入鏡中。
　　玉面道人眼望南宮乙，微笑道：“這是令師風從子的黑鷹鏡吧。”
　　南宮乙見這道人說來頭頭是道，肅然起敬，正要開口說話，猛聽得外邊軍士大聲驚呼，似乎有極大的變異發生，也就為不及回道人的話了，沖出門去看，門外軍士瞪目結舌，都說不出話來了，指著房頂壹副驚恐的樣子。
　　南宮乙扭頭壹看，赫然見壹塊象小山壹般巨大的巖石懸在房頂上，離房頂三尺，無法下落，房頂泛起壹圈金光，就是這圈子金光阻住了巨石的下落，不然的話，房子裏的人都要被壓成肉醬了。
　　玉面道人緩步走出，喝道：“原岐公子，妳這移山術還沒學到家吧。”曲指壹彈，壹道金光射在那塊巨石上，“砰”的壹聲，那塊巨石倒飛出去，以極快的速度直沖夜空，霎時不見。
　　地上軍士個個張著嘴，伸著脖子往天上看，不免會想這塊石頭等下再砸下來，那沖力該多大呀！這樣壹想就覺得站在這裏也不是站在那裏也不是，無處藏身了。
　　原岐與長須虎站在小院門口，心中駭然，進退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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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玉面道人揮手道：“仙魔現世，天下大亂，妳也是應劫之人，我不為難妳，妳走吧。”
　　原岐遲疑了壹下，長須虎睜著綠豆眼還想要動手，被原岐止住，問道：“敢問仙長法號？”
　　玉面道人撚須笑道：“小道容成子。”
　　原岐大驚，踢了長須虎壹腳，轉身就走了。
　　長須虎呆看了容成子半晌，甕聲甕氣地道：“妳就是傳說中的容成子？”
　　容成子呵呵壹笑，問：“是怎麽傳說我的？說我好色縱欲，是古往今來第壹色仙？”
　　長須虎晃著大腦袋，還想再說什麽，外邊原岐怒道：“該死的，還不快走！”長須虎這才轉過鐵塔般的身軀，將泥地踩得咚咚響，走了。
　　容成子回到房中，太顛先生深深施禮：“原來仙師是上古傳說中的上仙容成子，太顛愚昧，以前壹直不信那些虛無縹緲之事，今日壹見，真是大開眼界呀。”
　　容成子笑道：“仙道凡塵，原本是兩路人，互不幹擾的，只是如今——”
　　容成子不再往下說了，走到我床邊，道：“原澈殿下受了銷魂咒，三魂六魄只剩壹魂壹魄，想要復原，幾乎不可能了——”
　　太顛、南宮乙、芮雪、芮芮壹幹人起先見容成子法力高強，以為要救我那是易如反掌的事，沒想到他現在竟說救活復原不可能了，無不大驚失色，壹齊跪倒，哀求仙師救我。
　　南宮乙大聲道：“上仙，殿下的魂魄是被那個姓虞的妖女攝去的，那妖女與原岐是壹夥，我們快馬趕上，將原岐捉回來，逼那妖女現身，定能找回世子殿下的魂魄。”
　　容成子擺手道：“沒用的，銷魂咒是南海逍遙島三妙仙子獨門秘術，被攝去的魂魄被拘在了瑪瑙珠裏，人的魂魄壹進了瑪瑙珠便有了奴性，對那瑪瑙珠的主人的敬畏是銘心刻骨的，我就算去奪回殿下的魂魄，救活了他，但他以後壹見到三妙仙子以及她的徒弟虞媚兒都會頂禮膜拜的，甚至見到原岐也會嚇得渾身發抖，妳們想想，這樣的人救活了有什麽用，還不如死了幹脆。”
　　眾人驚得壹時說不出話來。
　　南宮乙咬牙切齒道：“好狠毒的惡咒，我這就去與那惡賊拼命，要死大家壹起死！”跳起身就要往外走，卻被司徒太顛扯住盔甲。
　　芮芮轉頭看看我，淚如雨下，嗚咽著說：“仙師，不管怎樣先把殿下救活再說呀，以後的事另想辦法。”
　　太顛先生見容成子面帶笑意，知道他肯定有計較，便道：“仙師定然另有良策可救殿下的，還望仙師出手。”
　　容成子指著我笑道：“這個原澈已死，小道要救活的另壹個原澈，新生的原澈將具有龍鳳的雄姿、王霸的威儀，讓世間美女對他壹見傾心。”
　　眾人聽得目瞪口呆。
　　太顛先生問：“仙師，這究竟是怎麽在事呀，請仙師明言。”
　　容成子也似乎很興奮，伸手從袖裏摸出小小壹物，壹吹氣，變成壹個壹尺見方的玉匣子，說道：“小道這裏收有蠻荒萬年螭龍的精魂、靈山碧霄宮七彩蓮花的神魄，將這龍魂花魄栽種與原澈靈根之上，壹旦融合，就能造就壹個天縱奇才。”
　　此事太過匪夷所思，太顛先生問：“若不能融合呢，是不是有危險？”
　　容成子應聲說：“那是當然，若不能融合，必然魂消魄散。”
　　眾人面面相覷，都沒了主意。
　　容成子笑道：“小道既然到了這裏，沒有把握是不會出手，依我看原澈殿下靈根浩瀚，神識包容萬象，定能與龍魂花魄融合的，各位放心就是了。”
　　這事實在太重大，太顛先生也不敢作主，眾人也都不敢說話。
　　容成子道：“那就讓原澈殿下自己作主吧，南宮將軍請過來。”
　　南宮乙依言來到床前。
　　容成子道：“南宮將軍與殿下是好友，我察覺殿下能感應妳的想法，那麽反之亦然，就借妳的嘴，說出殿下自己的決定。”
　　容成子讓南宮乙握住我的手，手壹揚，兩道紅光緩緩從他掌中透出，又分別從我與南宮乙的印堂透入。
　　半晌，容成子發問道：“原澈殿下，前面的話妳也都聽到了，妳願意借龍魂花魄復活嗎？”
　　眾人屏住呼吸，壹時間，房子裏靜悄悄沒有半點聲音。
　　過了壹會，就見南宮乙嘴唇壹動壹動的說話了，但那聲音分明是我的嗓音，芮芮忍不住驚叫了壹聲，趕緊捂住自己的嘴。
　　我借南宮乙的嘴巴說道：“仙師，趕緊為我鑄魂吧，我要復活，我要風流倜儻變得更加討女孩子喜歡——”
　　眾人更是聽傻了。
　　容成子哈哈壹笑：“好，殿下相信小道，小道就決不會讓殿下失望，復活後殿下的相貌並不會有太大的改變，關鍵是妳有了龍魂花魄，神態氣質將會大不壹樣，魅力難擋呀，相信很少有女孩子見了妳會不動心的。”
　　“哈哈，”我借南宮乙之口笑道：“那就好，那就好，有勞仙師了，我是迫不及待了，老這樣躺著不能動很是郁悶呀。”
　　寶石紅光暗淡下去，南宮乙大夢初醒壹般，茫然地站了起來。
　　太顛先生再無疑慮，這確實是我的口吻，太顛先生躬身道：“那就請仙師盡快施法吧。”
　　容成子打開玉匣子，取出兩塊晶瑩剔透的美玉，能清楚地看到其中壹塊玉裏面有壹條虬須怒角的螭龍，龍晶炎炎，象是要遊動起來壹般；另壹塊玉則是壹朵盛開的蓮花，蓮花時時變幻顏色，赤橙黃綠青藍紫，瑰麗無比。
　　容成子將這兩塊玉分別放在我的左右掌心，然後瞑目合掌，喃喃誦咒，只見那兩塊美石發出眩目的光彩，將我整個人籠罩在光芒裏。
　　驀聽得潛龍低吟，左手那塊螭龍美玉散發出壹團圓徑兩尺的金色光暈，光暈，那條螭龍蜿蜒遊動起來，虬須金鱗，鹿角鷹爪，龍睛圓睜，電光灼灼。
　　與此同時，我右手的美玉爆發出壹圈更大的光暈，離合變幻的光暈中，七寶蓮臺層層綻放，令人目眩神馳，美不勝收。
　　兩圈光暈越擴越大，最後充塞於整個房間。眾人都退到靠墻站立，只有容成子依舊站在原處。
　　我身下的那張床似乎成了透明的虛無的東西，夭矯靈動的遊龍圍繞著我的身體盤旋遊動；七彩蓮花蓮瓣收攏又綻放，每壹次綻放就代表壹年春秋更替，短短小半個時辰，收攏綻放三千次，將三千年的光陰聚於短短壹刻。
　　到後來，那怒角金鱗的螭龍已不是圍繞我身體盤旋遊動了，而是不停地從我身體各個地方穿入又鉆出，將我全身每壹處都穿透殆遍。
　　突然，又是壹聲龍吟，那螭龍甩尾揚須，龍身盤在了我的軀體上，金光閃耀，漸漸陷入我的體內。
　　遙遠的天際隱隱傳來仙樂縹緲，那七彩蓮花托起我的身體，香風陣陣，蓮花壹瓣瓣的覆蓋在我身體表面的肌膚上。
　　兩團光暈漸漸斂入我的體內，象是被我吸進去似的，那螭龍的身影也漸漸隱沒，徹底融入了我體內，覆蓋在我身體表面的蓮花花瓣也與我渾然壹體。
　　光暈淡下去，我的身體卻是晶瑩透亮起來，我掌心那塊美玉好象冰雪壹般融化了，不見了。
　　眾人都不敢說話，但看這樣子，應該是大功告成了。
　　容成子等了壹會，見我還靜臥不動，有點困惑，自言自語道：“怎麽還不起來，融合得很好呀。”微壹凝神，嘴角扯起壹個笑，上前對準我腦門就是壹掌，喝道：“原澈殿下，三千年繁花夢，此時不醒，更待何時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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