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我是妳撬動地球的支點

　　氣氛挺凝重，更多的是尷尬。
　　蘇亦凡不知道應該如何回答這個女神姐姐的問題，那些藏在內心深處最隱秘的感覺被這麽輕易說出來，讓蘇亦凡感覺自己好像很愚蠢。
　　如果不喜歡程水馨，會跟她做朋友嗎？如果不喜歡程水馨，會那麽對她的所有要求都不拒絕嗎？
　　如果不喜歡程水馨，會願意為她壹個微笑沈默，忍受老師的批評嗎？
　　蘇亦凡喜歡程水馨，可能全世界的人都看出來了，只有他自己還覺得掩飾得很好。
　　沒錯，這壹刻被少女連續追問之後，蘇亦凡覺得自己蠢透了。
　　少女似乎沒有感覺到蘇亦凡內心的沈重，笑望著他：“妳也不用那麽急著回答我，我們有的是時間。”
　　蘇亦凡頓時崩潰了壹下，如果不著急回答的話，剛才為什麽要那麽追著問自己？
　　“既然妳不打算回答我這個問題，我也不用回答妳的問題了，對吧？”
　　聽到少女這麽說，蘇亦凡嘴角抽動了壹下，他已經完全被眼前這個時而充滿禦姐氣場，時而又顯得俏皮的女神姐姐打敗了。
　　“可是……我總要知道妳的名字吧？”蘇亦凡說，“我總不能真的叫妳女神姐姐。”
　　少女被蘇亦凡認真的樣子又逗笑了：“嗯，這是個好問題。”
　　“那姐姐妳叫什麽啊？”蘇亦凡覺得自己吃了人家美女姐姐壹頓不便宜的飯，說話總要更客氣壹些。
　　聽到蘇亦凡這個問題，少女忽然站起來，收起笑容，認認真真地回答道：“那好，妳記住了。我叫蘇小輕，跟妳有壹點點的親戚關系。現在還有什麽問題？”
　　蘇亦凡怎麽也沒料到，這樣美麗到讓人無法直視的少女竟是自己的親戚，驚訝得楞了半晌才反應過來：“妳，妳是我的親戚？”
　　蘇小輕臉上的笑容又回來了：“是啊，很遠的親戚，妳可以叫我姐姐。”
　　蘇亦凡的想象力比較豐富，幾乎是瞬間腦補出了壹個平時缺乏關愛對象，家庭條件又很好的孤獨少女形象。
　　想了想蘇亦凡又覺得奇怪，看這蘇小輕大氣又飛揚的風格，自己怎麽不知道還有這麽壹個遠房親戚呢？
　　“輕姐，今天謝謝妳。”蘇亦凡想起中午在食堂經歷的壹切，由衷地說，“妳比女神更可愛。”
　　蘇小輕眼睛不眨地看著蘇亦凡，情緒復雜地說：“我說過了，我是妳的女神。如果妳有任何要求，都可以跟我說，我壹定會滿足妳。”
　　蘇亦凡撓頭笑了笑：“輕姐，我今天已經很開心很滿足了。”
　　蘇小輕按了呼叫鈴喊服務員進來買單，黑色的I字頭信用卡讓服務員小妹壹陣驚嘆。
　　“可是我還沒滿足，咱們去逛街吧。”
　　“午休時間不夠……”蘇亦凡下意識地又想拒絕。
　　“別唬我。”蘇小輕看了壹眼手機，“妳們壹點半才上課，現在還有半個多小時。”
　　蘇亦凡算是明白了，自己在這個姐姐面前幾乎是毫無招架之力，乖乖聽話才是正道。
　　從海上明月出來，兩人驅車直奔萬匯商業廣場。這是整個濱海市最大的綜合商業廣場，基本上這個城市裏能有的高端牌子在這裏都有分店。
　　蘇亦凡覺得壹個開寶馬的美女來這裏買東西毫無問題，可他猜中了開頭，沒猜中結尾。
　　被蘇小輕帶著，蘇亦凡在進入這家店頭的壹瞬間有種相當不真實的感覺。
　　巨大的蘋果標誌對於現在的青少年來說實在太熟悉了，自從2007年那款手機成為無數人夢想擁有的電子產品之後，許多關於蘋果產品的真真假假所謂授權專賣店都悄無聲息地開起來了。
　　“兩位需要點什麽？”看到是個美女進門，打扮得相當英俊的青年趕緊走過來招呼。
　　蘇小輕對帥哥好像完全免疫似的，目光焦點根本就不在這個店員身上：“iPhone3GS出了沒有？”
　　“還沒有。”蘋果專賣店的人大概每天要被問幾十遍這種問題，“3GS要等到六月份才能上市。”
　　蘇亦凡跟在蘇小輕後面，看得眼花繚亂。對於大部分高中生來說，蘋果的大部分產品都太昂貴了。
　　蘇小輕嘆了口氣：“算了，那就先湊合用幾個月吧。”
　　負責推銷的小夥子看了看蘇亦凡，心說這小子是過來給美女付賬的吧？還穿著高中校服，現在的小孩子真不得了。
　　很快這小夥子的推測就被打破了，走在前面的那個美女挑了電話之後又指向只有壹臺現貨的超薄筆記本電腦。
　　“我知道妳最想要什麽。”
　　蘇亦凡已經完全懵了，看著蘇小輕迅速而簡單地跟刷卡，驗貨。幾分鐘後，壹臺MacBookAir和壹臺iPhone3G被放在他手中。
　　“輕姐，這……太貴了。”蘇亦凡苦著臉搖頭，“我不能要。”
　　並非正規授權的蘋果專賣店裏，年輕英俊的男店員壹臉羨慕地看著蘇亦凡。這樣的大美女，買這麽貴重的電子產品送給他，這小子怎麽就這麽好運？
　　“拿著吧，就當是我送給弟弟的見面禮。”蘇小輕揮揮手，“妳總不能讓我拿著這些東西吧？”
　　蘇亦凡只能抱著東西跟在蘇小輕身後，像個可憐的小跟班。
　　“學校裏的女生都很庸俗。”蘇小輕頭也不回地走在停車場上，話語依舊直接犀利，“妳帶著這個回學校，程水馨肯定會對妳產生好奇，妳的機會就來了。”
　　蘇亦凡撓撓頭，他是有過想要個蘋果電話的念頭，主要還是因為程水馨的緣故。程水馨平時就喜歡用電話在微型博網站嘀咕上發照片，蘇亦凡覺得那麽做確實挺時髦的。
　　“學校不讓用筆記本電腦……”
　　“妳讓她們知道妳有就行了。”
　　蘇亦凡不知道怎麽回答，只能堅持道：“我真不能要……”
　　這時兩人已經走到了那臺黑色寶馬前，蘇小輕忽然轉身，盯著蘇亦凡說道：“妳記住了，如果想要得到自己夢想的東西，就要做到跟別人不壹樣。如果妳願意壹直這麽順著別人的意思活下去，我也不攔著妳。可妳要知道，不管是那些校花還是妳周圍的老師、同學、朋友，他們只會因為妳的表現而決定妳在他們心中的地位。善良是好事，但不萬能。”
　　蘇亦凡被姐姐的目光盯得不敢直視，扭過頭去。在內心深處蘇亦凡必須承認蘇小輕的話沒錯，可是這跟他之前的人生態度截然相反，讓他壹時間無法接受。
　　蘇小輕緩了口氣，語氣沒有剛才那麽嚴肅：“我不是讓妳立刻去做什麽讓人嚇壹跳的事，我就是希望妳能接受我這番心意。”
　　蘇亦凡默默點頭。蘇小輕的話雖然有些偏激，總的來說依然是為他著想的。有個這麽關心自己的姐姐，蘇亦凡覺得自己不能讓對方太失望。
　　“如果妳想征服程水馨，首先就是要把妳的自信都展現出來。”蘇小輕看著蘇亦凡說，“我知道妳心裏其實也很驕傲，所以妳才從來不跟人攀比。可是這個世界就是這樣，妳不展現肌肉，他們永遠不會正視妳的存在。”
　　說完這番話之後，蘇小輕沒再說什麽。壹路轟鳴回到學校門口，看著打算下車的蘇亦凡，蘇小輕忽然拉住他的手。
　　“記住我說的話，好好考慮。”蘇小輕說，“如果妳想要成為改變這個世界的人，我會做妳撬動地球的支點。”
　　蘇亦凡聽著這樣的話，心裏壹陣感動，對蘇小輕用力點點頭。
　　“我的電話已經存在那臺iPhone裏了，隨時有什麽事記得給我打電話。”
　　蘇小輕松開手，好像比蘇亦凡更舍不得壹樣，目送著他進了校門才離開。
　　……
　　……
　　蘇亦凡帶著iPhone和Air筆記本電腦回到班上，引起了不小的轟動。
　　2009年，蘋果的產品還沒徹底淪落到爛大街的程度，尤其是超薄的筆記本電腦Air更是裝逼利器，讓很多少年眼熱得不行。蘇亦凡剛剛被美女拖走的傳說還沒被八卦黨們完全發揮，他又拎著價格不菲的東西回來，周圍立刻圍了壹堆人。
　　“是蘋果的超薄筆記本啊？怎麽沒裝個XP？”班上自詡對電子產品最了解的陳雲松驚訝地叫出聲來。
　　副班長林露白了陳雲松壹眼：“傻樣，裝了Windows那還叫蘋果電腦嗎？”
　　林露也算是個很標致的美少女了，不管說得有道理沒道理陳雲松也不能反駁，訕訕壹笑不再說話。
　　在高壹的壹整年裏，林露從來沒表現出過對蘇亦凡的任何興趣。現在開口，足以證明物質還是吸引目光的先決條件之壹。
　　慘遭圍觀的蘇亦凡還是不太懂得拒絕別人，把包裝打開讓同學參觀自己的新筆記本電腦。
　　班長李沛然從旁邊湊過來：“蘇亦凡，電話借我看看。”
　　蘇亦凡本來想答應，隨即想到這臺新電話上只有美女姐姐蘇小輕壹個人的電話號碼，頓時下意識地搖頭：“不好意思，電話還沒激活呢。”
　　李沛然不以為然地“哦”了壹聲，心裏有點不爽，隨後用蘇亦凡絕對能聽到的“小聲”嘀咕了壹句：“就是壹個電話嘛，回頭我也買壹個。”
　　蘇亦凡還是沒理李沛然，讓班長大人有些郁悶。
　　程水馨照例是在還有十幾分鐘上課的時候回到教室，看見壹群人圍著壹臺蘋果筆記本，也走過來表示了壹下好奇。
　　“這是誰的電腦？”
　　立刻有熱心群眾指了指蘇亦凡。
　　程水馨笑笑：“蘇亦凡，新買的電腦？”
　　“不是，我姐送的。”
　　程水馨也從別人那裏聽說了中午食堂發生的事，在來學校之前她也不明白自己為什麽心裏會有陣陣不快。現在聽說中午那個被人描述得很誇張的絕世美女是蘇亦凡的姐姐，心情又好了起來。
　　“妳姐？做什麽的？”
　　“我不知道。”蘇亦凡搖頭，“我們也是第壹次見面。”
　　程水馨接過壹個男生遞過來的筆記本電腦，她自己其實也有壹臺Air，對這個東西並不好奇。現在程水馨真正好奇的是蘇亦凡那個同姓姐姐，雖然只看了某個同學拍的壹張側面背影，她已經感覺到了相當壹種本能壹般的威脅。
　　——美女和美女是不會成為朋友的，無數的偶像組合、選美比賽和宮廷劇都用血淚教訓這樣告訴人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