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九章 人比人

　　楚若順著蘇亦凡的目光看過去，發現壹個長相上自己頗討厭的青年正坐在不遠處的壹個靠窗卡座上跟人聊天，對面的姑娘非常漂亮，長發飄飄，畫著濃淡相宜的妝，紅唇欲滴而五官都相當精致。
　　最重要的是，那美女還穿著低胸的吊帶裙，壹直保持得不錯的笑容也比不上她豐滿而搖曳的事業線來得更引人註目。
　　“看見個熟人，過去打個招呼。”蘇亦凡示意楚若站在原定等自己，可楚若哪裏是能那麽聽話的姑娘，跟著蘇亦凡的腳步就過來了。
　　蘇亦凡沒回頭阻止楚若，這樣自己特別有主意的楚若才是他認識的那個楚若，最近楚若地自己表現出來弱弱的樣子讓蘇亦凡都有點不習慣。
　　“嘿，黃少好興致啊。”
　　正在跟剛勾來的美女聊著當年賽車成績的黃迪聽見這聲招呼，渾身不由自主地哆嗦了壹下，手中紅酒杯若不是為了裝逼沒有斟滿，恐怕已經撒在餐桌上了。
　　轉頭瞧見蘇亦凡帶著壹個穿得特別樸素的美女站在自己旁邊看著自己，黃迪想都沒想就站起來：“喲，這不是蘇少嗎？這麽巧啊。”
　　黃迪的熱情讓對面的美女有點吃驚，要知道黃少可是個眼高於頂的主兒，平時跟人說話都恨不得鼻孔發音眼睛壹直看天花板。這位穿著校服模樣也壹點都不出奇的少年什麽來頭，居然能讓黃迪站起來主動握手？
　　蘇亦凡指了指自己身邊的楚若：“陪我初中同學來吃個飯，這是黃迪黃少，妳應該聽過。”
　　楚若沖黃迪點頭，表情很平靜，眼神中略帶壹點拒人千裏之外的冷漠。
　　蘇亦凡又對黃迪介紹說：“我初中同學楚若，妳也應該聽過。”
　　黃迪還真聽過楚家大公主的全名，聽到這個名字眼睛都瞪圓了，想要伸手跟楚若握手，又覺得蘇亦凡在身邊這麽做不太好，略尷尬地笑道：“哈哈，當然聽過，當然聽過……”
　　以前黃迪還覺得自己跟蘇亦凡的差距可能就是人家有個更好的家庭背景，現在看到楚若像小鳥壹樣跟在蘇亦凡身邊，頓時知道了人比人得死這老話沒胡說。
　　楚若啊那是……楚三爺的心肝寶貝，跟著蘇亦凡單獨來吃飯，而且完全是壹切都以蘇亦凡為中心的表情。黃迪壹下子覺得自己弱爆了，跟自己吃飯的那個大波美女也弱爆了。
　　楚若卻是靠在蘇亦凡身邊，用手掩著嘴低聲笑道：“蘇少……哈，妳什麽時候有這種稱呼了？”
　　蘇亦凡嘿嘿笑：“大家擡愛，大家擡愛……”
　　“不像。”楚若撇嘴，“這方面妳還得學。”
　　蘇亦凡心說誰像妳家裏都是幹這個的啊，自己能學得像才有問題吧？
　　那邊黃迪已經繼續殷勤了：“這家餐廳還不錯，蘇少中午這頓我來結吧，妳可別跟我客氣，跟我客氣我就跟妳急……”
　　這次輪到楚若吃驚了，她也知道黃迪是誰家的人。老黃做的是正經生意，有些方面跟楚印還有點小合作。黃迪做為黃家人，能對蘇亦凡表現得這麽狗腿，也絕對不是簡單的人格魅力能解釋的。
　　蘇亦凡也不推辭：“好，我就不耽誤妳跟美女的時間了，我去那邊坐。”
　　黃迪也不知道這種時候是提議拼桌好，還是跟蘇亦凡說點別的，想來想去只能點頭：“那行，壹定要給我這個機會，不許偷偷結賬。”
　　蘇亦凡笑笑：“行，改天我請妳。”
　　得了，黃迪聽見這句話就覺得值了。目送著蘇亦凡去了另壹邊的靠窗位置坐下後才重新坐下，看著對面美女的疑惑眼神之後心裏有點回過味來，不停鄙視自己沒有骨氣。
　　唉，算了，沒有骨氣就沒有骨氣吧，就當讓大哥高興了。黃迪在心裏這麽勸自己。
　　看黃迪不再對自己這邊行註目禮，楚若才放松下來，問蘇亦凡：“妳跟老黃的二兒子關系很好啊？”
　　蘇亦凡搖頭：“本來不認識，後來通過壹些事認識的。”
　　楚若呵呵：“黃家老二眼睛長得高，對妳居然那麽低姿態，真挺意外的。”
　　這種時候的楚若就絕對不是小女孩了，她分析問題和提問的方式都輕飄飄的，帶著壹種從小就養成的本能。蘇亦凡也不矯情，坦誠地回答道：“其實沒什麽，算是不打不相識吧。”
　　“妳動手打過他？”楚若看蘇亦凡，難以置信，“他那麽高……”
　　“打架這種事，不壹定看身高體重的。”蘇亦凡說起這個話題就會想起馮峯，想起他在飯店裏跟人放對的壹幕，“好了，妳想吃什麽？”
　　楚若點東西壹點都不帶猶豫的，對著已經不知道做什麽表情的漂亮服務員連續點了牛排、小食和甜品，還有紅酒。
　　蘇亦凡給自己點了壹份意大利拌面。
　　“妳就吃這個？”楚若吃驚，“吃不飽吧？”
　　蘇亦凡笑道：“妳以為我不知道妳什麽食量？那些東西妳吃不完的。”
　　楚若霎時間有點臉紅：“我吃剩的東西給妳吃不好吧？”
　　蘇亦凡這才意識到自己好像說了什麽讓人誤會的話，該死的都怪平時跟蘇小輕相處時間太久習慣了。正想解釋壹下，楚若已經低著頭就差對手指了。
　　“那個……那我分壹半給妳吧。”
　　好吧，這樣既不尷尬也省去了解釋的麻煩。蘇亦凡知道現在的楚若看上去已經恢復了平時的活力，內心還多少有些脆弱。自己如果解釋，大概又會對楚若造成打擊。
　　壹頓午飯，吃得平淡無奇，蘇亦凡和楚若既沒有壹直保持沈默，也沒有滔滔不絕。兩個人聊了壹下現在壹些同學的現狀，發現大家的變化都挺大的。那天晚上看見汪健侯被抓之後，祝小東好像還主動給楚若打過壹個電話，石磊則是壹直沒表態。大家讓人玩味的態度都帶上了淡淡的成年人烙印，說起來讓人有些無奈。
　　雖然話題略讓人覺得沒勁，楚若還是壹直露著淡淡的笑容，好像很享受這樣的午餐。
　　蘇亦凡吃到壹半的時候借口去衛生間，把自己這桌和黃迪帳都給結了。等到黃迪發現的時候為時已晚，只能跑過來跟蘇亦凡虛情假意地不樂意壹番。
　　“蘇少妳這麽幹不厚道啊，說了是我請，這是落我面子啊。”
　　蘇亦凡在公共場合也給黃迪面子：“咱們誰請不壹樣，黃少就別客氣了，改天咱們再聚。”
　　黃迪要的也就是這麽個效果，蘇亦凡的客套話在他看來比別人的更難獲得壹些，遂喜笑顏開地順桿爬道：“那好，周末要是有空咱們聚聚？”
　　蘇亦凡其實怎麽可能想跟黃迪在壹起吃喝玩樂，點點頭道：“行，到時候再說。”
　　楚若咬著嘴唇站在蘇亦凡後面，壹臉“老娘就是這小子的女人”模樣，看的黃迪更是有點目瞪口呆。要知道這可是楚三爺的心肝寶貝啊，別人不知道這小姑娘什麽分量，他黃迪可是太清楚了。就這麽跟在蘇亦凡身後，壹句廢話都沒有，這小子到底有什麽好的？
　　壹直自詡自己頗有魅力的黃迪第壹次對自己產生了深深的懷疑，他覺得自己跟蘇亦凡比起來的確哪方面都不行。
　　不夠人家能打，也沒人家會泡妞……
　　壹直到黃迪帶著那個事業線偉大的美女在消失在視線裏，楚若才問蘇亦凡：“不是說好了我請嗎？”
　　蘇亦凡對楚若的性格倒是很清楚，笑著說：“誰請不壹樣？分那麽清楚幹什麽？”
　　楚若沒反駁，她的自尊心在蘇亦凡這裏大概只剩下自己的家庭條件這壹項了。十七八歲的女孩再聰明也跳不出自己心態的怪圈，壹直以來都想要強調自己並不軟弱的楚若想要在蘇亦凡面前表現得更強硬壹點，卻發現可能真的是已經做不到了。
　　兩個人並肩下樓，電梯裏人很多，蘇亦凡下意識地把楚若護到角落裏，低聲對她說：“要考試了，回去好好看書，別為妳爸那些事操心了。”
　　絮絮叨叨的蘇亦凡想個老頭子，楚若反倒很開心地微微點頭。這種被不斷叮囑關懷的感覺太好了，好到她幾乎從未享受過。從初中到現在為止那些男生的殷勤都和蘇亦凡的這種關心不壹樣，他的關心才是真的關心。
　　光說好好學習這種全世界學生都最不愛聽的話還嫌不夠，蘇亦凡又說：“以前的事過去就過去了，妳爸希望妳能有壹個好未來，那妳就完成給他看，這樣他才高興。別糾結過去的事不放，那樣妳永遠不會開心。”
　　楚若點頭，忽然翹起腳尖，雙手勾住了蘇亦凡的脖子，紅唇貼近他的耳畔。
　　電梯裏人很多，蘇亦凡下意識想要推開楚若，又覺得這種動作不太好。
　　“過去的事，不愉快的我會努力忘掉，愉快還會記著。”
　　“…………”
　　楚若飛快地在蘇亦凡的臉頰旁親了壹下，松開手，退回到被蘇亦凡保護的狀態。
　　大概只有這個時候，只有主動調戲了蘇亦凡之後，楚若才敢用自己的目光直視蘇亦凡。
　　相反之前壹直教訓楚若的蘇亦凡就會目光閃躲，顯得很不好意思。
　　楚若早就看出來了，這才是蘇亦凡唯壹的弱點，他羞澀而不懂得傷害別人。以前自己利用過他這個特點，現在自己也在利用，心態卻已經完全不同。
　　看著蘇亦凡，楚若低聲說道：“妳別多想，利息而已……”
　　蘇亦凡的腦海終於開始不能抑止地回憶起那天晚上在KTV的壹幕了，楚若的吻兇狠而笨拙，看得出她也壹定是未經訓練的初級選手。
　　張了張嘴，蘇亦凡發現自己實在是不知道說什麽好。
　　楚若的手指也按在了蘇亦凡的唇上。
　　“只是單方面的利息，妳不用擔心。”
　　這壹刻，楚若仍是那個威風凜凜且充滿了強勢的她，壹如當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