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7章:(下)
我和我的母親 第壹部 by hollowforest
2024-7-26 00:09
猶如鏡面倒映著藍天的湖面,不知道是那換氣的魚兒還是跳水的池蛙,水面蕩起壹圈波紋。
不等我和王偉超剝完魚,另外兩個呆逼已搭好竈臺,生起了火。他們漆黑的影子趴在我腳邊的魚下水上,像是無言的催促。突然王偉超捏起壹個魚尿泡,說:“避孕套。”我們壹時都沒反應過來,直楞楞地盯著他。
艷陽高照,青空深遠,不遠處的篝火劈啪作響。魚尿泡起初是個圓弧,後來就融入整個藍天之中,像是太陽脫落的壹片鱗甲。就在此時,不知誰的肚子咕咕地叫了起來。
國慶節下午雨就停了。第二天壹早,扒了幾口飯,我帶上漁具就出了門。臨走沒忘跑到奶奶家摸了養豬場鑰匙,以防老天變臉。
在十字口與兩個呆逼會合,又等了好壹陣,王偉超才到。自從上次抽煙被捉,王偉超就心有戚戚,再不敢到我家來。
我聽同學說過,他在學校被母親堵過壹次,被母親拉去宿舍狠狠地訓斥了壹頓。第二天他就沖著我大吐苦水,說他倒黴透頂了被我連累了雲雲,但我完全沒看出他有任何愧疚感,反而看起來有些得意洋洋。
也不知道他是真的倒黴還是今年犯了太歲。沒過幾天,他突然眼青鼻腫地來上學,問他怎麽了也不說,我倒是聽其它幾個要好的人說在桌球室因為嘴賤惹到了什麽大哥被人揍了壹頓。
當時我也實在處於不知天高地厚的時期,還提議帶小夥伴們幫他找回場子。結果他堅決不肯,也就不了了之了。
出了村,我們就騰起雲來駕起霧。石子兒路松軟宜人,我老覺得自己騎行在壹塊巨大的橡皮上。太陽在雲層後躲貓貓,不時泄出壹線光,烤得後背暖哄哄的。
壹路景色如洗,透著絲初秋的微涼。其實也不是如洗,是真的洗了。往日的沖天白楊葉子都洗黃了,病怏怏的,看得人極其不爽。我說:“這就叫楊痿。”眾逼大笑。
壹上午換了好幾個垂釣點,收獲也頗豐,但鯽魚沒幾條,多是泥鰍。十點多時,大太陽冒了出來,烤的人受不了。
大家邊吃幹糧邊罵娘。就這樣耗到晌午,肚子沒填飽,個個變成了蔫鹹菜。有呆逼就嚷著要回家。
王偉超突然提議就地來個野炊。萎靡在草叢中的呆逼們眼睛壹下就亮了起來。少年時代我們總是癡迷於假扮城裏人,好像不如此便不足以體現對大自然的熱愛。
有篇作文被我們寫了無數次《記壹次野炊》。然而巧婦難為無米之炊啊。於是在大夥的哀嘆聲中,我洋洋得意地掏出了壹直揣在兜裏的鑰匙。
六月壹別,我再沒到過養豬場。當這個巨大的扁平建築再次出現在眼前時,心跳都加快了少許。實際上這個養豬場已經出讓給了姨父,說是抵債,但不知道為何鑰匙還擱我家裏。
好久才把鎖打開,搞得我壹度以為拿錯了鑰匙。養豬場裏卻大變樣。從西側豬圈外到石榴樹旁積了兩大堆原木,品種各異,粗細不壹,草草蓋了張塑料油布。
從油布的破損程度看,堆在這兒已有些時日。原本平整的地面遍布車轍,像是行兇後殘留的罪證。也不知為何,看到這種場面,大家都有些愕然。
有個呆逼甚至說:“這就是賭場嗎?”我真想壹巴掌拍死他。
兩側房間都上了防盜門窗,唯壹沒上的壹間也換了鎖。還好廚房門用鐵絲綁著,費點勁也就弄開了。
在竈臺旁的水泥板下我找到了碗筷和調料盒,蒙著層厚厚的灰,像是原始人的遺跡。壓井更甚,簡直成了個鐵疙瘩。不過比印象中要幹凈些,沒了蜘蛛網。
打了點河水灌進去,伴著“吱嘎吱嘎”響,涓涓細流終究還是緩緩而出。
周遭的壹切無疑令人沮喪。但當我們大汗淋漓地圍攏在火堆旁,愉悅也如同那氤氳的焦香,在年輕的心坎上歡騰而起。
那天我們剝了所有的鯽魚,大的如巴掌,小的似魚浮,卻總也吃不夠。至今我記得烈日下呆逼們骯臟的臉,青春的笑容銳利得如同晴空中的鴿哨,經久不衰。烤魚樣子不敢恭維,但味道確實不錯。
可惜沒有啤酒。飯畢,抽煙。我上了個廁所。難能可貴,竟有半卷衛生紙。擦屁股時,我發現紙簍旁的《平海晚報》上蓋了個戳。
顛來倒去壹番,是“西水屯村委會”無疑。報紙日期是九月初,頭版就是俏立船頭的姨父。頓時我心裏壹沈。
從廁所出來,院子裏空無壹人。我喊了幾嗓子,沒有回應。奔出大門外,放眼是壹人多高的玉米田,哪有半個人影?
我有些心慌。轉身返回,東西都還在,鰱魚撞得水桶咚咚響。正待罵娘,我聽到壹陣竊笑。循聲望去,正中的房門開了,露出壹張傻逼的臉。
他說:“嗨!哈嘍!”我驚訝得不知該說什麽好。於是他說:“拜拜。”我立馬沖過去,但門還是關上了。屋子裏的傻逼笑得更愉快了。
我說:“開門。”傻逼們索性唱起歌來。我不由心頭火起,擡腿就是兩腳。
準備踹第三腳時,門開了。王偉超看著我,有些發懵。我徑直走了進去,感覺像剛從水塘裏爬出來。
屋裏陳設如故,就是靠床多了張棗色長木桌。我壹眼就瞥見桌側的白色漆字:西水屯村委會。
床上光溜溜的,只壹張涼席。呆逼們就坐在上面,手裏夾著煙,樣子卻頗為拘謹。我想說點什麽,張張嘴卻吐不出壹個字。
回家路上大家都沈默不語。只有水桶叮當作響。臨分手,王偉超呵呵笑著:“妳個逼到底咋回事兒?”
我說:“沒事兒。”
他說:“看妳屌樣,大家都想見識見識賭場嘛。”
我笑了笑說:“真沒事兒。”等他們散了,我立馬按原路返回。
四點光景,兩道的白楊飛速閃過。路上忽明忽暗。我心如亂麻。長桌上擺著個不銹鋼碗,躺了十來個煙頭。我捏起壹個來看“阿詩瑪。”
我不記得姨父抽得是不是阿詩瑪。抽屜裏倒是空空如也。靠墻的櫃子裏貌似有床鋪蓋卷。不知道為什麽,我沒敢細看。
剛才走時偷偷留了門。我自知沒有XX的技術。這逼從小擅於溜門開鎖,聽說去年蹲進了周村監獄。屋子裏壹股水泥和生石灰的味道。
房頂西北角有幾道水痕,後窗沿更甚,土黃色的汙跡直接連到地上,像誰沿窗撒了壹泡尿。
進門我便直奔床鋪,掀開涼席,床板光溜溜的,屁都沒有。拿起不銹鋼碗,細細端詳,也只能瞅見壹張扭曲的臉。
打開抽屜,還是那幾張舊報紙。我深吸口氣,走向貼著東墻的深紅色立櫃。這是組合櫃的壹部分,八十年代結婚的標配。
通體條狀斑紋,像爬滿了魚的眼睛。兩扇立門中間嵌著長方形的鏡子,邊角畫著類似牡丹的玩意,頂部正中寫著草書“百年好合”。
另壹套矮櫃壹直扔在我家樓上,大前年搬家時才處理掉。
櫃門壹開,樟腦味便撲鼻而來。左上是壹床褥子,裹著床單,看起來挺幹凈。右上是床粉紅色的薄被,成色很新。
下面有半提衛生紙,壹本舊掛歷,靠邊立了張涼席。此外就是堆臟衣服,滿是泥點。我覺得這些衣服是父親的,卻又不敢肯定。
因為父親出事後,母親就把養豬場的幾床被褥弄回家拆洗了,不可能唯獨撇下這些“職業裝”。抱住那床褥子時,我忍不住聞了聞,除了樟腦別無他味。
放到床上,緩緩攤開,藍白格子的粗布床單露了出來。真的很幹凈。我掀開床單擻了擻,什麽都沒有。
這才心安少許,在床上坐了下來。垂頭的瞬間,大滴汗珠砸到地上,嗒嗒作響。壹只啄木鳥落在後窗上,時不時“篤篤”兩聲。
當然事情並未就此結束。當我再次起身抱住那床涼被時,壹條內褲滑落下來。我楞了楞,把涼被放好,才俯身撿了起來。
紅色底面分布著黑色圓點,抓在手裏那麽小巧,襠部卻皺巴巴的,有些發硬。我輕輕打開它,似有壹種莫名的粘合力。
隨著這種力的消失,壹股濃烈的騷味揮發出來。褐色的斑狀地圖上裹著層黃白色的凝結物,幾根卷曲的毛發橫亙其間,又長又黑。
毫無疑問這是母親的內褲,它曾數次出現在二樓的晾衣繩上。似有壹道瘦長的光直劈而下,我心裏登時壹片亮堂。
緩緩坐到床上,再緩緩躺下。我滿腦子都是母親和姨父交合的情景。就在這間陋室,母親的叫聲穿透四面墻壁,飄散至廣袤的原野之中。那條狹長的疤跳躍起來。
至今我記得床頭的海報。張曼玉仰著臉,撅著屁股,風騷入骨。兩腿交界處卻被摳了個洞。壹個如假包換的圓洞。
我盯著張曼玉,也不知看了多久。後來我發現涼被裏還裹著個枕頭,而在枕頭裏塞了兩個避孕套。床下墻角有幾團衛生紙,我卻再沒興致去打開它們了。
我慢條斯理地往家騎。街上已有三三兩兩吃飯的人。不等紮好車,母親就從廚房出來,罵我傻,晌午也不知道回家。
她高挽著衣袖,胳膊白生生的,手上還沾著面粉。壹抹狹長的夕陽刺過門洞,投在母親剛洗的頭發上,泛起幾朵金色浪花後,順流而下。
我嗡嗡地說帶有幹糧,就去掀廚房門簾。母親哼了聲,指指洗澡間:“壹身魚腥味兒,快洗去,惡心不惡心。”
洗把臉出來,進了廚房。母親在包餃子。她問:“妳釣的魚呢?”
我說:“沒釣著。”
母親說:“鬼信妳。”
我不再搭茬。片刻,母親回頭看了我壹眼,柔柔地問:“真沒釣著?”
我攤攤手:“那可不。”
母親輕笑兩聲:“看來我這老女人是沒口福嘍。”
我沒吭聲,徑直靠近母親,拿起了壹片餃子皮。母親擠了擠我:“喲,成精了。”
我說:“不妳說的,不試試就永遠學不會嗎?”
我驚訝於自己的平靜。屋裏彌漫著刺鼻的大蔥味,我竟然還能如此平靜,真是不可思議。
母親教我如何攤皮兒、如何捏邊兒,我自然聽不進去。她終於不耐煩了,讓我壹邊呆著去。
我放下筷子,邊洗手邊說:“我們去豬場烤魚了。”
“嗯。”輕輕的。
“院裏堆了好多木料,也不知道是誰的。”
“妳姨家的。”沒有停頓“我們那出讓給妳姨了妳不是知道嗎?”
“還上了防盜門,裏面放的啥?”
“問那麽幹啥子,以前這些妳不都是不感興趣的嗎?”母親行雲流水地說著。我對那豬場是不感興趣,但我對於她壹本正經地說著話很有興趣。
拿著別人見不得光的秘密調侃,別人還不知道妳在調侃她,還有比這更有興趣的嗎?
我在旁邊看了好壹會兒,整個人差點被蒙進餃子皮裏。突然母親問:“不是沒釣著魚嗎妳?”我小小聲說吃完了。
母親沒接茬,而是讓我開燈。這時鍋裏的水發出刺耳的嘶鳴,廚房裏升騰起蒙蒙水霧。
我盯著母親發絲間若隱若現的脖頸:“姨父也太不地道了,上了那麽多新鎖,這是防誰呢?”母親頭都沒擡。只能聽到水沸騰的呻吟。鍋蓋都在跳躍。
半晌,母親放下筷子,俯身換了小火,又走到門口開了燈。整個過程面無表情。
我倚著竈臺,又呆立了壹會兒,轉身向門外走去。母親的聲音有些沙啞:“問妳奶奶去。”
我壹口氣就躥上了樓梯。母親叫了聲“林林”我故意裝做沒聽到,壹口氣地串到了樓上。
從姨父家出來才十點多。
漫長的國慶假期如果不利用起來實在是暴殄天物,我也耐不住那麻癢的感覺,這種癢在心頭撓也撓不到的感覺真是無比難受。之前數次去村委會沒找到人,今天我終於忍不住找上了他家,終於見著了姨父。
壹見面他還是笑嘻嘻的,看來之前那些所謂的“調查”對他來說真的不算什麽。
壹句“想妳若蘭姐了吧?”表明他完全看穿了我內心的想法。這讓我很不爽。
平時他逮著我總愛天南地北地瞎扯幾句,但這壹次不知道他在忙什麽,門也沒讓我進,又壹句“明兒我讓光頭安排壹下”就欲打發我走。
達到目的的我本來該心滿意足地離開,但突然,我轉身問他:“有沒有那種,嗯……像,像迷魂藥壹樣的東西?”
“妳要那玩意幹啥?”姨父面帶警惕地看著我。
“若蘭姐她……她總是像個木偶壹樣。弄得,很沒勁。”姨父立刻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哦……不奇怪。這丫頭就是這樣。”
然後擠眉弄眼地對我賤笑到:“要不試試妳巧蕓阿姨,她絕對聽話配合。”
我頗為意動,但我目的可不是這個:“算了吧,那種女人我怕吃不消。”
“哈哈哈哈,妳還挑食啊。”姨父大笑了幾聲,很快就正色說道:“那種讓人挺聽話話的迷魂藥我可沒有。”
“不是吧……妳上次不是說妳開的藥店能弄到很多讓女人服帖的藥物嗎?”
“嘿,那就是吹吹牛……”姨父臉上露出了壹絲尷尬的笑容。
“那有安眠藥嗎?這種妳總該有了吧。”兜兜轉轉,我終於說出了我的目的。
“林林,妳學壞了哦。”姨父露出了壹種意味難名的笑容:“那是醫院的處方藥,妳姨父雖然開藥店的,但是這種藥可沒有。”
“沒有就算了。”我轉身就走。
“哎,等等……”走出了幾步後,姨父叫住了我:“妳在這裏等壹下。”
他轉身進了屋,沒多久回來後,從褲兜裏掏出了壹個小封口袋,裏面有壹顆白色的藥丸,拇指甲大小。
“這玩意別亂用啊。其實妳不用它,妳喜歡怎麽擺弄妳若蘭姐她不還是乖乖聽話的嘛。”姨父將藥片塞進我的手中:“碾碎,放在水裏,大概十來分鐘就起作用了,藥效大概3個小時,反正不會超過4個小時……哎,反正妳用在妳若蘭姐身上也沒什麽事啦。”
臨走他又叮囑了壹次我:“記得,別亂用。我可不想給妳擦屁股。”早上七點多王偉超打來電話,約我下午到上城裏玩。
我說有事。他說有雞巴事。我說真的有事,很要緊。他笑著說邴婕也在,有重大事項宣布。我說下次吧,就掛了電話。
我真的有事。
我計劃已久,本來萬事俱備只欠東風,如今東風也有了,就差那臨門壹腳了。中午壹睡醒,我就蹬著我的自行車沖了出去,朝著縣城直奔而去。
回來時,胡同口停著陳老師的富康,母親早前就說起陳老師和小舅媽要過來做客,但卻沒聽見那招牌般爽朗誇張的笑聲,正在疑惑間以為小舅媽沒來,沒想到進院子就看到小舅媽搬著壹張椅子坐在澡房邊上,母親正在旁邊的鐵絲上晾曬著衣服,而陳老師卻不知所蹤。
看到我進來,小舅媽立刻露出了燦爛的笑容:“呦,林林上哪玩去了。”話剛說完還沒等我回答就轉向了母親。我卻在那壹瞬間瞥見,小舅媽的眼角似乎有些異常的反光。我胡亂地應了壹句很快就上了樓。
那麽多親戚中我最喜歡的就是這個小舅媽,她那爽朗的性格總是很容易讓人親近。人又長得漂亮精致,鵝蛋臉上五官秀美得壹如冰雕玉刻。
要說有什麽短板,大致就是那嬌小玲瓏的身材了吧,雖然也是前凸後翹的,但不要說和高挑的母親站壹起,她看起來總是要小別人壹號,在學校裏和那些女生走在壹起,看起來就像是提前發育的二八少女壹般。
我回到房間,立刻在窗縫間往院子裏看去。自從撞見了姨父和母親那事後,我仿佛成了那國軍的特務又或者共黨的地下黨成員壹般,在家裏弄了好多這樣的空洞縫隙方便我窺探全局。
小舅媽給母親遞著衣架,不知道在說著些什麽,時不時另外壹只手要舉起來在眼角上抹壹下。我果然沒看錯,在我進來前,壹向是笑不攏嘴的小舅媽不知道因為何事哭了。以小舅媽的性格,能讓她哭的,估計是和小舅鬧別扭了。
又觀察了好壹會,見沒有別的異常,我才離開觀察孔。
飯間三位婦女談著莫名其妙的話題,我和妹妹只能悶聲不響地往嘴裏扒飯。電視裏播著本地新聞,同樣粗制濫造地好大喜功。
突然小舅媽指著電視說:“都是劉淑嫻這個賤人,要不咱工資早漲了!”這壹句的氣勢讓我熟悉的小舅媽又回來了。
我擡頭瞄了壹眼。壹個身著天藍色西服的女人在壹群奇形怪狀男性的陪同下,正對著壹棟建築物指指點點。
這棟建築我認識,是我們學校新近竣工的學生宿舍樓。
這個女人我也有印象,是市教育局新晉副局長,王偉超爸爸的下屬,聽王偉超說還是他爸的新對象。
陳老師呸了壹聲,說有學生在,讓小舅媽註意下形象。小舅媽眼紅紅的,猶自帶著不忿的表情,看見我瞄過來,偷偷踢了我壹腳。
母親笑了笑,說:“她老公不是做房地產生意的嗎,這不符合公務員任職回避吧?”什麽?那劉淑嫻居然是有夫之婦?
陳老師忿忿然:“狗屁任職回避,也就拿來說說。別人不說,妳們親戚陸永平,生意做得多大,不還是村官壹名。瞎騙騙老百姓罷了。”話題居然突然轉到姨父那邊去了,我偷偷瞄了母親壹眼。神色如常。
“那不壹樣,村級好像沒有這種規定吧。”
人們喜歡指著熒屏上的各色人物,談論他們不為人知的壹面,說壹些諸如誰被誰搞掉了的話。這種話題總讓我興奮,好像自己生活在電影中壹樣。但那天,我卻有些心煩意亂,胡亂扒了幾口飯就出去了。
烈日當頭。老槐樹下還有點樹蔭。倆小孩在打彈球。於是我就走了過去。沒壹會兒,房後老趙家媳婦也來了。
她端著米飯,要餵其中壹個小孩吃。這小孩就邊吃邊玩,看得我想踹他兩腳。
老趙家媳婦姓蔣,時年二十八九,我壹般都叫她嬸。隔壁院就是賣給了她家。爺爺住院時她還墊了100塊。
蔣嬸個子不高,挺豐滿,性子火,嗓門大。有時隔幾條街妳都能聽到她在家裏的吼聲。
那天她穿了條粉紅的七分馬褲,蹲在地上時倆大腿繃得光滑圓潤,連股間都隱隱夾著個肉包,我就忍不住多掃了兩眼。
“乖,快吃!”她用勺子敲敲碗,狠狠剜了我壹眼:“再不吃林林哥就給妳搶走了。”
我這才發現她早已俏臉通紅,才醒覺自己所謂的偷瞄被人發現了,不由趕忙撇過頭,連句話也說不出來。好在這時家裏的三個女人出來了。
壹時花枝招展。蔣嬸就誇母親跟個大姑娘似的,害得她呸聲連連。小舅媽挽上我胳膊,邀我同遊。
無論她們去哪兒,我逃開都來不及呢。母親看了我壹眼,說:“讓他在家看會兒書吧。”
陳老師就笑了笑:那活該妳看門兒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