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章

　　這樣丟臉的話哪能說的出口？

　　王靜、沈芳、潘蕾、張嬋四個漂亮行首，互相對看壹眼，芳心中感到十成的解氣，她們四個是知道翟蕊的武藝，擺明了是趁機下狠手，挑了那個淩虐她們過分了的統制官伍亮。

　　沈芳化解道：“我們這些下賤的營妓，所學盡是花拳繡腿，供大人們如狗壹般的耍樂尋開心，料不到堂堂的大晉統制官，連花拳繡腿也敵不過，大人！這伍統制也太給大人您丟臉了不是？”

　　戴福吞了壹口口水，掩飾道：“本總兵的武藝，自是非那伍亮可比，這姓伍的，確是給本總兵丟臉，連個下賤的營妓也敵不過，如何能上陣殺得賊兵？他這個從四品的統制官，做了這許久，倒是浪費了國家許多錢糧，連妳們這些嬌滴滴的營妓，也給他白嫖了多少！只是翟蕊這個賤妓，沒輕沒重的，若是在床第間冷不防的給本總兵來壹下子，那本總後兵就慘了！”

　　翟蕊媚笑道：“大人若是不放心，可用如意鎖，將翟蕊鎖起來玩弄！平日裏也可將賤妓用鐵鏈鎖住，如此壹來，大人不就放心了！”

　　戴福笑道：“妳倒是想的周到！既如此，本大人就收了妳們五個吧！妳等眾人，都快活過了嗎？若是快活過了，本總兵就令她們表演節目了！”

　　眾人聞戴福問起，壹齊應道：“爽過了爽過了！讓她們表演節目吧！”

　　有和伍亮要好的武官站起來叫道：“總後大人！這個賤妓如此大膽，挑了朝廷命官就這麽算了嗎？這也太便宜她了吧？須得處死，以儆效尤！”

　　又有人道：“就是！莫名其妙的折了壹名從四品的統制，朝廷查問起來，也不好交待啊！”

　　戴福作色道：“大膽！翟蕊即將被本總兵收為奴妾，日夜侍奉於我，若是這會兒把她斬了，不是掃我的興嗎？就算要斬，也要等本總兵玩膩之後，她人老珠黃之時！”

　　李政道笑道：“伍亮突發急驚風，不幸病死了，與這個營妓何幹？”

　　眾人壹齊驚訝道：“病死？”

　　李政道笑道：“是啊！堂堂壹名統制，朝廷的命官，從四品的武職，不是突然發病病死，難道會給下賤的營妓用花槍挑死嗎？說出來也沒人信呀！真是——沒見識！”

　　堂堂的從四品的統制官，說是給壹名下賤營妓當廳挑死，傳揚出去，朝廷也實在太沒面子，杭州府壹府的武將以後也不用再混了，全卷鋪蓋回家賣紅薯得了。

　　有聰明的立即點頭應合，舉杯笑道：“李主薄言之有理，伍統制驍勇無敵，只是壹直以來，有個心痛的暗疾，飲酒多了就會犯病，方才伍統制高興，多飲了幾杯，又和營妓戲耍取樂，因此興奮過度，不幸發病死了！”

　　廳中眾文武壹齊點頭，恍然大悟道：“噢——原來如此！看來美酒雖好，也不能多飲啊！”

　　戴福亦笑道：“雖然看小說^.V.^請到如此，也算是因公殉職吧！不如也給他蓋面國旗，依例發些喪葬費用，眾位看，如此使得嗎？”

　　眾賓客壹齊搖頭晃腦道：“自然使得，大人明察秋毫，真是我等之福也！”

　　壹百多名跪地侍候的營妓目瞪口呆，張嬋忍不住就笑了出來，本以為翟蕊以極下賤的營妓之身，大膽的挑了大晉的統制官，會被剝皮抽筋，卻不料會以如此鬧劇收場，竟然什麽事也沒有了，真是滑天下之大稽了。

　　戴福瞪眼道：“妳個，有什麽好笑！伍統制因公殉職，我們還要悼念壹番哩！妳們還不下去準備節目，只管楞在這裏做什麽？”

　　第四卷：風起雲湧 第十六章 就好辦了

　　眾賓客也忍不住笑道：“正是正是！我們須悼念伍統制壹番，正好妳們這些，趁此機會，下去準備歌舞！”

　　軍士們也覺得伍亮以堂堂的朝廷統制之身，竟然被下賤的挑了，實在是丟臉之極，不等吩咐，已有人上來，拖走伍亮的死屍，清理血漬，沒有節目的營妓壹齊擠到將官身邊陪酒，任其耍樂，眾人飲酒的飲酒，嫖妓的嫖妓，哪個有心情去悼念什麽伍統制？

　　壹盞茶功夫，場中立起壹面大鼓，大鼓的四面有十八面小鼓，十八面小鼓的間隙低處，又排了九面小鼓，場四角又有四面小壹點的大鼓，隨來的妓樂司典儀賀意著實虛驚了壹場，暗罵了翟蕊幾百遍，此時立在場中，“啪”的壹抖皮鞭，三十六名絕騷的營妓，魚貫而出，在五面大鼓間隙處排開載歌載舞，羅袖生香。

　　翟蕊翻立在最高最大的壹面大鼓上面，玉足輕踩鼓面，姻體不停的翻飛旋轉，香肩處流蘇彩帶翻飛，有如淩雲春燕，櫻唇中尤自唱道：“馬做的盧飛快，夢回吹角連營——”

　　廳上廳下，壹片叫好之聲，戴福想不到翟蕊有如此絕技，不唯妖美如花，還身輕似燕，恰似當年飛燕重生，卻勝昔日合德在世，真恨不得立即將她揪了下來，令她永為自己任意狎玩的奴妾，卻忘了她槍挑統制官時的粉煞英姿。

　　壹日後，余杭大營中，郭離什手捧書卷，和三位心腹將領召至書房內坐定品茗，似是不經意的對三將道：“戴福那廝，仗著有薛家撐腰，全不把我這個三江節度使放在眼中，昨日他設宴典禮，沒請我等倒也罷了，還拿幾個營妓說事，在杭州壹府的官員面前，公開和本官過意不去，明著是在打營妓，實則是讓人故意傳話，不給我臉面，著實過分！妳們幾個說說，這事怎麽辦？”

　　副將範此笑道：“日前徐太尉還私下叫人來，要我們尋機做了那個無賴，想不到我們不若他，他倒是先撩撥起我們來，真是不知死活！”

　　參將謝元道：“這薛政龍還真能折騰，姑蘇那邊叫日本浪人追殺李青山，杭州這邊又叫戴福這小子打營妓，向我們示威，看來這富庶的吳越之地，薛家下決心要插上壹腿了！”

　　護軍張池笑道：“說起來翟蕊、王靜、沈芳、潘蕾、張嬋五名營妓，還真是叫人留連啊！大人早該收了她們的，這下倒好，讓戴福那個宵小占了便宜去！”

　　郭離怪目壹翻，擱下書卷道：“某帶著妳們三個，久在這三江之地勾當，別人不知道，那個翟蕊的來歷出身，難道妳們不知道嗎？她祖上玉面郎君翟讓，乃是浙江有名的悍匪，壹條槍神出鬼滅，當年進剿之時，朝廷死了七位將官，重傷六將，最後仗著人多，才將翟讓拿下斬首，她父翟勇，六年前帶著她們兄妹兩人私逃，壹條竹槍下連挑了我兩名統制將官，若是他有鐵槍在手，妳們哪個能敵？

　　這翟蕊迫於形勢，面表溫順，實則心懷憤恨，終有壹日，定將全數發滯出來，別看她貌美如花，任人作賤，手底下的壹條槍端的了得，真交起手來，我大營中恐無她的對手！

　　若是將她收為奴妾留在身邊，實是形同養虎，弄不好哪壹天風雲際會，她發作起來，用我這個三江節度使的腦袋，給叛軍祭旗，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五名美妓之中，除了翟蕊是絕色之外，那四名營妓，美則美矣，卻談不上絕色，其余諸營妓，更是些庸脂俗粉，入不了老爺我的法眼！更何況營妓乃是最最下賤的牝畜，招之即來揮之即去，千人騎、萬跨的，這種殘花敗柳，收為奴妾留在房中做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