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天外橫財

　　晚上的時候，葉歡打通了柳眉的電話。
　　其實葉歡骨子裏是個厚道人，跟著柳眉手下近壹個月，多少也有幾分感情了，再說柳眉在綁票案的時候幫他說過話，如果不是她那幾句狡辯，估計葉歡和猴子這會兒正在監獄啃窩窩頭呢。
　　柳眉這姑娘雖然愛找他麻煩，對他經常冷言冷語，偶爾還扣他工資，搞得葉歡好幾次恨不得當場以跳樓相威脅，不過現在仔細想想，除了這些不太愉快的相處經歷，其他的還算不錯了，好老板可能算不上，卻是個好姑娘，哪怕罰了他的款以後悄悄露出的得意笑容，也透著那麽壹股子可愛狡黠味道。
　　這樣壹個好姑娘手下做事，現在公司被查封，先不說自己有沒有能力幫忙，但是打個電話慰問壹下還是很應該的。
　　葉歡壹直認為自己是埋沒在市井中的君子，也不知他這種莫名其妙的認知是打哪兒來的，忒不靠譜兒。
　　“柳總，妳還好吧？”葉歡在電話裏問道，難得的輕言細語。
　　柳眉的聲音透著嘶啞，疲倦，楞了壹下，道：“賤人？妳是誰？”
　　葉歡不樂意了：“哎，怎麽罵人呢？我這兒好心給妳打電話……”
　　柳眉急忙帶著歉意道：“不好意思，我手機上存的號碼是這麽顯示的……妳是葉歡吧？”
　　葉歡：“……”
　　這女人，活該公司被查封！
　　葉歡那點兒同情心立馬消失得無影無蹤。
　　“柳總，公司被封，我也感到很難過，妳別多想，其實不當女強人挺好的，像個正常的女人那樣，每天逛逛街，買買衣服化妝品，錢花完了找個有錢的冤大頭當老公，讓他給妳買壹輩子單，最好找那種只剩壹口氣吊著命的超級老富翁，壹旦犯病怎麽都搶救不過來的那種，等妳當了寡婦，妳就會發現，寡婦的人生多麽美好，繼承了巨額遺產的寡婦人生更加美好……”
　　柳眉打斷了葉歡的滔滔不絕，冷冷道：“葉歡，妳這話是在安慰我嗎？”
　　“當然是安慰，難道我安慰得不夠明顯嗎？”
　　柳眉嘆了口氣：“葉歡，我今天實在沒力氣發脾氣，如果妳除了安慰沒別的事，那麽……”
　　說到這裏，柳眉語氣突然壹頓。
　　紅虎公司被查封，而且還帶走了她的哥哥柳澤，紅虎名下所有的娛樂場所，洗浴中心被封，警方也抓了不少人，這次很明顯是政府針對紅虎的專項行動，也不知她哥哥到底惹了什麽人，這幾天她四處打聽，找人托關系，壹直沒結果。
　　後來她也找過關系壹直不錯的周媚，周媚當時很抱歉的說，這事兒她做不了主，見柳眉急哭了，周媚心壹軟，只好很隱晦的說了壹句話：“也許能幫妳忙的人壹直在妳身邊。”
　　這句話當時柳眉並沒放在心上，可今天葉歡打電話過來，卻給她提了個醒兒。
　　能幫忙的人壹直在她身邊……她身邊最近的好像只有這位姓葉的賤人了。
　　聯想到周媚對葉歡的種種照顧，平日裏有意無意透露出葉歡身份不壹般的言語，騰龍集團若有深意的壹系列動作，甚至那天早上葉歡受襲後政府當天便發動的掃黃打黑整治行動……
　　壹條條零碎的線索串連起來，柳眉的腦海裏形成了壹個清晰的念頭。
　　難道所有的壹切，都跟……葉歡有關？
　　很早以前她便隱約知道葉歡的身份不簡單，現在更加肯定了。
　　想到這裏，柳眉心中升起了希望，心跳不由自主的加快。
　　“葉……葉歡，妳……能幫我壹個忙嗎？”柳眉艱澀的開口。
　　“什麽事柳總盡管吩咐。”
　　“紅虎公司被查封的事……妳能不能，能不能幫幫我？”
　　“柳總，我只是壹個小助理，怎麽幫妳？”
　　柳眉的聲音哽咽起來：“我也不知道，我現在已經心力交瘁了，公司被封，與騰龍的合作計劃擱淺了，我父親急病了，以前所有的熟人現在見了我就像見了鬼壹樣，我的生活全亂套了……”
　　葉歡沈默不語，心中沒來由的對這個倔強的女子疼惜起來。
　　“柳總，會好起來的，妳別太難過，妳說吧，要我怎麽幫妳？”
　　柳眉苦笑：“其實我也不知道妳有什麽能力能幫到我，也許我真是病急亂投醫了，紅虎被封這事兒，裏面的水很深，聽說是省裏下的指示……算了，就當我沒提吧，明天我再去求求別人，父親壹輩子的心血，不能敗在我手上。”
　　葉歡道：“柳總，我認識的人裏面，身份最高貴的只有周媚小姐了，我明天給她打個電話，看看這事兒她能不能搭把手。”
　　柳眉沈默了壹陣，深深道：“葉歡……謝謝妳，真的，不管這事能不能成，我都謝謝妳。”
　　“別謝，我還欠著妳人情呢，這次就當還妳了。”
　　柳眉終於露出了輕松的笑意：“妳是說綁票那事兒嗎？其實我也只是順口說了幾句話而已，談不上人情……”
　　電話這頭，葉歡滿頭霧水：“柳總妳說什麽呢？我說欠妳的人情是我不小心看到妳兩次走光，小內褲挺可愛的，不能白看呀……”
　　柳眉：“……”
　　……
　　掛掉電話，葉歡的心情也好了許多。
　　助人為快樂之本，這話真沒說錯，只是不知道周媚願不願意幫這個忙，雖然葉歡知道她對自己挺照顧，幾乎有求必應，可紅虎被查封這事兒鬧得有點大，能不能成還真難說。
　　剛掛電話，張三又打來了。
　　接通以後，張三劈頭就壹句：“出來吃飯，咱今兒下館子！”
　　葉歡壹撇嘴：“沒錢。”
　　“我有，出來，敞開肚子吃，咱哥兒幾個今天也試試山珍海味。”張三口氣豪邁得壹塌糊塗。
　　葉歡呆了壹下：“妳小子成暴發戶了？哪來的錢？”
　　“妳別管，來不來？隆記海鮮城，不來我和猴子去了啊。”
　　“媽的，哪戶人家這麽倒黴，被妳撬了鎖？等我！”
　　有便宜不占王八蛋，鐵哥們兒發了財，不把他吃窮怎麽算鐵哥們兒？
　　打電話找南喬木，她說她晚上在學校實驗室，沒時間去，於是葉歡獨自坐著的士趕到海鮮城，張三和猴子早坐在廳裏等著了。
　　張三壹臉得色，翹著二郎腿壹抖壹抖的，從嘴角咧開的弧度看，這家夥發的財不小。
　　葉歡壹坐下便道：“等了這麽些年，妳小子終於偷到巨貪了，可喜可賀……”
　　“說什麽呢，我發了點小財，不過是清清白白的收入。”
　　“怎麽發的財？說來聽聽，共同致富才是王道嘛……”葉歡壹臉貪婪的搓手，“發財”二字對他有著無與倫比的吸引力。
　　張三神秘的嘿嘿壹笑：“……打死我也不說，反正這錢來得幹幹凈凈，妳們放心大膽的吃，絕不會有警察來抓妳們。”
　　“屁話，我就是壹陪吃的，要抓也是抓妳呀……妳小子到底撈了多少？”
　　“這個也不說，妳們猜去吧……”張三的笑容很欠扁。
　　葉歡和猴子幹脆不問了，壹拍桌子大喝道：“服務員，點菜！”
　　怎麽吃海鮮，三個人都不懂，於是胡亂點了鮑魚，三文魚，龍蝦刺身等等壹大堆，又上了兩瓶五糧液，葉歡和猴子揣著滿腦子的疑問，不管不顧的大吃大喝起來。
　　三人喝到面紅耳赤，張三端著杯子站起來，搖搖晃晃道：“哥兒幾個，今天這頓飯，妳們……妳們壹定要我來請啊，這麽些年，妳們對我照顧不少，兄弟我這心裏……哎，不說了，來，幹杯，今天我請客，誰都不準……不準跟我搶，誰搶我翻臉……”
　　葉歡也喝得有點迷糊，吃吃笑道：“放心，我們絕不跟妳搶，妳要讓我們買單我才跟妳翻臉呢……”
　　壹仰脖子，飲盡杯中酒，三人長呼壹口氣，張三哈哈笑了兩聲，壹拍桌子：“好酒！”
　　然後……
　　砰！
　　張三壹頭狠狠栽在海鮮城這片深沈的土地上……
　　葉歡和猴子樂得不行：“這孫子的酒量最熊包，每次都是他先倒……”
　　猴子笑了幾聲，覺得不大對勁，於是收了笑，對葉歡正色道：“歡哥，買單的醉倒了，誰來結賬？”
　　葉歡滿不在乎道：“翻他的兜，他請客肯定包裏有錢。”
　　猴子從張三兜裏摸出壹個錢包，包裏只有十幾塊錢的現金，卻有壹張很陌生的金卡，三人太熟了，葉歡和猴子知道，張三的包裏經常連壹百塊錢現金都不到，那些信用卡，儲蓄卡之類的東西就更無緣了——這張金卡是怎麽來的？
　　這個時候來不及想，葉歡和猴子臉色凝重了，八分酒意頓時去了七分，全化作了滿頭大汗。
　　沒有現金，金卡又不知道密碼……誰來買單？
　　葉歡看了猴子壹眼，無限蕭瑟道：“正所謂天有不測風雲……”
　　猴子跺腳急道：“趕緊想辦法吧，歡哥，今天不買單，恐怕我們會很不測……”
　　葉歡這會兒生吃了張三的心都有了。
　　“猴子，妳身上多少錢？”
　　“別琢磨咱們身上多少錢了，這頓海鮮，再加兩瓶五糧液，加起來三千多不止，妳覺得咱們可能掏得出來嗎？”
　　葉歡也急了，他知道張三有錢，不然不會叫他們出來吃飯，可是這孫子現在醉倒了，金卡的密碼又不知道，上哪兒找錢去？
　　思索許久，葉歡壹咬牙，揚手叫道：“服務員，幫我們打壹盆冷水來！”
　　服務員滿頭霧水的端了壹盆冷水。
　　葉歡當著服務員的面，揪住張三的頭發，把他的腦袋拎起來，然後……狠狠埋到盆裏的冷水中。
　　服務員“啊”的壹聲驚叫，引起廳內諸多食客圍觀。
　　葉歡絲毫不管別人的目光，把張三的腦袋埋在冷水中幾秒後，又拎了起來，像反動派逼問地下黨似的，兇神惡煞吼道：“金卡密碼說出來！”
　　不說，再埋，又拎起來，“金卡密碼說出來！！”
　　廳內眾多食客和服務員壹臉驚恐的瞧著三人。
　　“妳說還是不說？王八蛋！猴子，找根針紮他手指！再上夾棍，just do it！”
　　“哎！”
　　很快，海鮮城的老板擦著滿頭大汗跑來了。
　　“幾位兄弟，有話好說，有話好說，今兒我交妳們幾位朋友，您幾位這壹桌免單，全部免單……”
　　葉歡猛地擡頭，惡狠狠的盯住老板。
　　老板嚇得寒毛直豎，往後退了壹大步，顫聲道：“……再送您兩瓶五糧液！”
　　“真的？”葉歡語氣透著陰森森的味道。
　　“真的！”老板忙不叠點頭。
　　葉歡臉色瞬間變得陽光明朗。
　　“猴子，架上張三，咱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