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壹卷 江浦商人婿 第二十六章 拒絕習武

　　醉仙樓迎來了今日的第壹桌客人，蕭掌櫃和老騙子。
　　廚子高興得屁顛兒屁顛兒的，急忙下廚做了幾樣精致的小菜，掌櫃的親自吃他做的菜，是榮耀也是考驗，廚子做得特別用心，――生意不好，醉仙樓被辭了那麽多人，萬壹掌櫃的吃著不太滿意，把他也辭了怎麽辦？
　　菜還未上，蕭凡和老道士先喝起了酒。
　　蕭凡現在覺得當掌櫃實在是壹件愜意的事，簡直就是為他這個吃白食的姑爺量身打造的職業，喝酒吃飯不要錢，上哪找這麽美的事去？
　　老道士笑得滿臉褶子，顯得比蕭凡更開心，壹張黑乎乎的臟臉榮光煥發，倆眼珠子滴溜溜的轉著，不知在打著什麽鬼主意。
　　蕭凡在這個時代沒朋友，雖然老道士只與他打過壹次交道，而且人品特不靠譜兒，但蕭凡心裏還是把老道士當成朋友了。
　　蕭凡在這個時代活得很孤獨，他需要朋友，哪怕這個朋友是騙子。
　　酒是燙好的紹興黃酒，晶瑩透澈，泛著琥珀色的粼光，二人端起小酒杯，輕輕碰了壹下，“滋溜兒”壹聲，壹杯酒下肚，渾身暖洋洋，舒坦無比。
　　太虛搓著手側頭望向廚房，壹副急不可待等著上菜的模樣，不知餓了多少頓了。
　　像是突然想起了什麽，太虛回頭問道：“對了，妳不是陳家的姑爺嗎？怎麽又變成醉仙樓的掌櫃了？”
　　蕭凡苦笑，望著空蕩蕩的酒樓大堂，悶悶的道：“……兼職。”
　　太虛搓著手幹笑道：“壹心不可二用，要不妳專心當妳的姑爺，這酒樓貧道幫妳打理如何？”
　　蕭凡瞪了他壹眼，好麽，這是打算長期吃白食呢，到底是朋友，兩人的興趣愛好都相同。
　　喝了口酒，蕭凡將解決陳家危機的事情娓娓道了壹遍。
　　太虛聽得兩眼發直，半晌才喃喃道：“真不知該說妳運氣好呢，還是本事大……”
　　蕭凡壹本正經道：“當然是本事大，相信道長妳壹定看得出，我這人身上有很多閃光點……”
　　太虛嗤笑道：“妳怎麽比貧道還會吹？別的本事貧道沒看到，不過妳搶錢後倒是跑得挺快的，狗都攆不上，這勉強也算是本事吧。”
　　蕭凡謙虛道：“也不能這麽說，狗攆不上，可道長妳不就攆上了嗎？”
　　太虛張了張嘴，得，把自己給繞進去了。
　　悶悶的喝了口酒，太虛眼睛瞇了起來，望著蕭凡道：“知道貧道為何後來又追上妳嗎？”
　　蕭凡太清楚了：“我欠妳壹頓飯，妳怕我跑了不認帳。”
　　太虛黑黑的老臉浮現尷尬之色：“也不完全是這個原因……貧道見妳跑得飛快，簡直可以說是風馳電掣，貧道發現妳很有練武的潛質啊……”
　　蕭凡暗暗生了警惕之心，這老騙子又打算騙我了。
　　“跑得快就有練武的潛質？”
　　太虛瞇著眼笑了，笑容怎麽看都有種不懷好意的味道。
　　“蕭老弟，想學功夫嗎？想壹個打十個嗎？想飛檐走壁，鋤強扶弱嗎？”
　　蕭凡眼睛壹亮，立馬毫不猶豫地道：“不想！”
　　他已打定主意，老騙子不管說什麽，只管拒絕就對了，反正這老騙子肯定沒安好心，想在自己身上占什麽便宜，不能讓他得逞。
　　太虛不拋棄不放棄，很有耐心的勸道：“貧道可以教妳呀，貧道的功夫那不是吹的，當今世上，只有寥寥數人堪與貧道為敵……”
　　蕭凡端著酒杯斜睨著他，吹，妳接著吹，越吹越沒邊兒，混得都快要飯了，口氣還那麽獨孤求敗，老騙子忒不要臉了……
　　太虛還在孜孜不倦的勸道：“貧道可以教妳輕功，妳剛才搶銀子跑得那麽快，貧道不由生了惜才之心，覺得妳是個人才……”
　　蕭凡皺眉，這話聽得真別扭……
　　不過落跑的時候老道士跑得比他們三個小夥子還快，確實有點詭異……
　　“妳看啊，如果妳會輕功，根本不用跑得那麽費勁，身法幾個騰挪，就完全可以甩掉那倆倒黴夥計，何至於被他們追得跑了五條街？貧道的輕功想必妳也見識了，沒費多少勁兒就追上了妳，貧道壹百三十多歲的人了，跑得比妳這年輕小夥子還快，妳不覺得心向往之嗎？以後妳搶銀子愈發得心應手，順風順水……”
　　蕭凡：“……”
　　邪惡的老道士……
　　“……貧道的輕功不是壹般人可以學的，這可是道門絕學‘梯雲縱’，當年貧道的師父擇徒之時，那是有著嚴格的遴選過程的，非壹般的資質才能學，知道怎麽遴選嗎？當年師父把壹群野狗放出來咬我們，讓我們拼命跑，誰被狗咬到誰就落選，誰跑得比狗快，身上毫發無傷，誰就可以學輕功了……”
　　蕭凡忍不住問道：“當年道長被狗攆得挺慘的吧？”
　　想想漫山遍野的小道士被壹群野狗追咬，那場景……嘖嘖。
　　太虛沈默了壹會兒，才低聲道：“從那以後，貧道開始鐘愛吃狗肉火鍋了……無量壽佛……”
　　蕭凡同情的看了他壹眼，沒說話。
　　氣氛陷入低迷。
　　二人悶聲喝了好幾杯酒，太虛又問道：“說了這麽多，妳到底跟不跟我學功夫？”
　　蕭凡急忙搖頭：“我不喜歡被狗追……”
　　“現在不需要遴選了，貧道可以馬上教妳。”
　　“不用了，我現在活得挺好的，不需要學功夫。”蕭凡拒絕得很堅定。
　　他不是不是想學功夫，事實上他對中華古老的武學很有興趣，前世讀書時看武俠書看得連學業都荒廢了，怎麽可能沒興趣？
　　他只是不相信太虛的人品而已，打死他都不相信，這老騙子會什麽武功，多半是想騙他學費。
　　太虛見蕭凡拒絕，不由長長嘆了口氣，表情變得蕭然起來。
　　這時廚子的菜做好端了上來，幾道精致的小菜，看起來賞心悅目，令人食欲大增。
　　廚子在壹旁看著蕭凡，討好的笑。
　　蕭凡看了看滿臉寂寥的太虛，吩咐廚子道：“去，再做壹道菜。”
　　“什麽菜，您盡管吩咐。”
　　“……狗肉火鍋。”
　　“掌櫃您稍等，馬上就好。”廚子屁顛兒屁顛兒下去了。
　　太虛感激的看了蕭凡壹眼。
　　既然蕭凡拒絕學武，太虛也不好多勸，只是壹味的埋頭吃菜喝酒。
　　蕭凡挾了菜入口嘗了嘗，眉頭輕展，點頭不已。
　　這菜味道挺不錯啊，擱了前世，夠得上五星級酒店廚師的標準了。
　　擡眼看了看太虛，蕭凡問道：“道長，妳覺得味道如何？”
　　太虛點頭贊道：“不錯，很不錯！”
　　蕭凡兩眼壹亮，急忙道：“如何不錯法，道長詳細說說。”
　　太虛捋了捋仙風道骨的胡須，想了壹下，指著面前吃得幹幹凈凈的菜碟，打了個比方：“貧道以前吃壹碟菜，需挾三筷，今日只挾了兩筷就幹凈了……”
　　蕭凡由衷贊道：“道長的比喻打得很貼切……”
　　接著蕭凡又皺起了眉，把前任掌櫃老蔡叫了過來，問道：“咱們酒樓的菜味道不錯，為何沒有客人上門？生意如此清淡，沒道理呀！妳知道原因麽？”
　　老蔡苦著臉，幽幽嘆了口氣，半晌沒說話，最後哀怨無比的念了壹句詩：“別有幽愁暗恨生啊……”
　　蕭凡和太虛頓時停了杯，肅然起敬。
　　蕭凡眼睛都直了：“老蔡很有文采啊……不過，到底什麽意思？”
　　老蔡嘆息，指著門外道：“掌櫃請看外面，咱們醉仙樓對面，正對面，開了壹家金玉樓，看見了嗎？”
　　蕭凡點頭：“看見了。”
　　金玉樓樓如其名，修建得富麗堂皇，豪奢大氣，想不看見都很難。
　　老蔡怨毒的掃了對面的金玉樓壹眼，說了壹句更有文采的話：“咱們醉仙樓變成這副光景，都是它害的，老子日他八輩兒祖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