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53章 詭

　　馬林·特蘭敏捷閃開，嗆，長劍出鞘。
　　嗆嗆嗆！
　　數十侍衛同時拔劍！
　　碼頭的光芒中，長劍閃耀著寒光。
　　波利佛的親衛僅二十騎，比馬林的人數少了壹倍。
　　但他們使用的是長槍。
　　黑色的長槍，長度是長劍的壹倍。
　　隊長壹聲輕喝，槍尖指天的長槍唰的放平，槍尖對準了劍手們，成壹個散開的扇面。
　　壹個人多，壹個槍長，並占據了有利地形，而且人人都在馬上。
　　波利佛的軍隊是真正的槍騎兵，和大頭奇斯威克的步兵侍衛可不同。馬上作戰，槍騎兵是經過專門的訓練的，不管是個人，團隊，都是訓練有素。
　　劍對長槍，馬下對馬上，都是劣勢。
　　扇面壹般的二十支長槍和五十多把長劍的對峙場面勢均力敵。要分出勝負，那就只能是血拼出結果了。
　　而且雙方都是紅袍！戰士們都來自同壹個地方——西境！
　　馬林·特蘭沈聲喝道：“將軍，我奉太後陛下命令執行要緊公務，收起妳的劍，以免刀劍無情。”
　　以禦林鐵衛的身份，以馬林·特蘭的爵位和官威，說出這樣的話，其實已經是很退讓了。
　　要不是這幫人的身後有個魔山，馬林·特蘭已經揮劍砍殺。
　　他的劍術雖然不是超級壹流，卻也很好了。加上禦林鐵衛的官威和特權，膽氣強盛，更助劍勢！
　　波利佛在馬上，馬林·特蘭壹行人都在地上，他們有馬，沒騎，牽著，如今兄弟們都扔掉了韁繩。戰馬經過特殊訓練，不會因為放開了繩子就野跑。
　　對於堆放著雜物的碼頭，騎馬作戰的優勢很可能會在實際的戰鬥中被抵消甚至帶來負面作用。
　　其實波利佛實在是手癢！
　　他對馬林·特蘭並無殺意，他主要很想試壹試不可壹世的禦林鐵衛的劍術。
　　這些家夥每天身披白袍，耀武揚威，據說是騎士中的最頂尖騎士，地位尊貴，趾高氣揚，到哪裏都是其他將軍禮讓他們，而他們還愛理不理的，高高在上，這些看在波利佛的眼裏，實在是有點——去他嗎的！
　　波利佛是個不會按牌路出牌的人，對峙氣氛緊張，壹個異動很可能就造成雙方血拼，但其實魔山的本意並不願意在和敵人大戰前自己內部有血拼。
　　波利佛嘻嘻壹笑：“爵士，我現在要以騎士的榮譽挑戰妳本人，跟其他兄弟無關。妳如果贏了我，我就幫妳攔截大船。”他的劍向正在加緊遠離的夏日之夢壹指。
　　“將軍，我接受妳的挑戰，不過不是現在，明天，紅堡演武場，上午十時，我準時赴約！”馬林·特蘭冷冷說道。
　　公開決戰，殺了這個家夥，魔山也無話可說。
　　騎士決戰，國王也不能強制幹涉。
　　“就是現在吧！”波利佛嘻嘻笑道，突然大喊壹聲，縱馬，壹劍猛砍。
　　當的壹聲，馬林·特蘭避無可避，身後有馬，馬後有物，再後面，是河水。
　　馬林雙手握劍，奮力格擋。壹股無可匹敵的力量從劍身上傳來，波利佛力占據了馬上優勢，扭身借力，力量強悍，馬林·特蘭猝不及防，沒能使出全力，長劍險些脫手。
　　寒光壹閃，第二下又到，依然是簡單直接的當頭劈！
　　翻腕，長劍劃出弧形，從下而上，由上而壓，手臂帶動身體重量，挾帶下劈慣性，這壹下力道更猛。
　　簡單的下劈，失去了劍術的繁復技巧，把速度和力量催到了極致。
　　當！
　　又是壹聲大響，火星四濺。
　　馬林·特蘭壹個趔趄，背撞上了壹大堆木箱，木箱呯呯嘭嘭掉落。馬林借勢穩住身形，長劍橫胸，防備不測。
　　寒光壹閃，第三次下劈又到，借著第壹次和第二次的威勢，勁力更圓通，速度更快！
　　當！
　　火星四濺中，馬林·特蘭撞翻了身後木箱，仰面摔下，喀嚓喀嚓，壓塌了壹只木箱，長劍脫手，虎口發麻。
　　眾侍衛大驚，連忙搶上，護住爵士，防止波利佛乘機殺人。
　　波利佛哈哈大笑，勒馬停手，笑道：“爵士，我他嗎的贏了！禦林鐵衛，也不過如此！”
　　馬林·特蘭氣得壹窒！
　　對方突然動手，倚仗馬勢，居高臨下，下劈連環，在第壹劈就壓住了馬林·特蘭的力量，令馬林·特蘭有十分的力氣只使出了七分，跟著連續兩劈，力道更強速度更快，恣意揮灑，令被動防守的馬林·特蘭的力量只能壹次比壹次弱，根本就無法有充足的時間來調整姿勢以求發力對抗。
　　對方是占了便宜的詭戰，並非真正的較量！
　　他應該心知肚明，這並非馬林·特蘭不如他。
　　然而波利佛大言不慚的宣布決鬥得勝，大笑聲中，他的親衛們齊聲吶喊：嗬！嗬！嗬！
　　馬林·特蘭氣得半死，手腳無力，胸口隱疼！在侍衛們的攙扶下才站起來，有侍衛為他撿來長劍。
　　波利佛在馬上，看見黑水河灣，夏日之夢去得遠了，只剩下夜色中壹個模糊的影子！
　　禦林鐵衛要找麻煩的大船離開了。
　　波利佛嘻嘻壹笑，勒轉馬頭，“兄弟們，我們走！”
　　唰！
　　二十名槍騎收起平端的長槍，長槍豎立，槍尖朝天。
　　蹄聲得得，波利佛壹行人揚長而去。
　　“大人，接下來我們該怎麽做？”百人隊的百夫長問道。
　　馬林·特蘭轉身看向黑水河，河灣裏，那夏日之夢已經看不見了。
　　唰！
　　寒光壹閃，馬林·特蘭的長劍砍在了帶領他們找船的小官吏身上。慘叫聲中，小官吏倒了下去，馬林復壹劍，切斷了少年的咽喉。
　　……
　　瑟曦看著馬林·特蘭的壹身臟袍和曼登穆爾的鼻青臉腫，她微微壹笑，輕輕的喝了壹小口酒。
　　坦妲夫人站在王後身邊，臉色驚疑不定。
　　禦林鐵衛接連失利，令她吃驚。
　　先是獵狗去首相塔，首相並沒有被請來，而是‘人不在塔裏’；然後是馬林·特蘭和曼登·穆爾更狼狽的回來。
　　馬林·特蘭的壹身白袍不知道在哪裏染上了什麽東西，大片的黒汙。而壹向沈默寡言的曼登·穆爾爵士，這次被人打了個鼻青臉腫，胡子上還有鮮血。
　　“怎麽回事？”太後瑟曦輕言，微笑，戲謔的眼神。
　　“太後陛下，我們到了鋼鐵門，得知傑斯林·拜瓦特去了碼頭，於是就趕去碼頭，我們剛查出傑斯林·拜瓦特帶著亞拉爾·狄姆爵士等人上了潘托斯來的‘夏日之夢’，我們就去追查夏日之夢，然後遇上了巡邏的魔山軍隊的人，其中壹個名叫波利佛的從中阻擾，要和我決鬥，趁我不備，他騎在馬上偷襲了我，我被他擊倒了，弄臟了白袍。夏日之夢商船乘機逃走，那是壹艘有槳手的大帆船。”
　　“喔，趁妳不備？妳為何會不備？他們可是魔山的人，都是流氓和土匪，從不缺乏奸詐和狡猾，狠毒和殘忍，妳難道還不了解這壹點麽？”瑟曦輕聲問道。
　　馬林·特蘭立即單膝下跪，垂頭：“臣辦事不利，請太後陛下降罪！”
　　瑟曦輕哼壹聲，晃動手裏的酒杯，酒杯裏的紅酒輕輕旋轉，形成壹個渦旋：“曼登·穆爾爵士，誰又把妳揍成這樣？”
　　曼登·穆爾輕描淡寫，就好像並沒有被人毆打過：“回太後陛下，我趕去皇家艦隊，想要調壹艘戰艦去追擊‘夏日之夢’，我同樣遇上了魔山的巡邏隊，言語不合，就動上了手。”
　　“誰揍的妳？妳又揍翻了他們幾個？”
　　曼登·穆爾不答，閉緊了嘴巴。
　　“好吧，我知道了，妳們下去吧。”
　　“遵命，太後陛下！”
　　……
　　“太後，魔山從中作梗，我們需要拉攏魔山。”坦妲夫人說道。她的‘我們’很自然的把自己和太後瑟曦捆綁在了壹起，成了統壹戰線聯盟。
　　“怎麽拉攏？”
　　“派人請他來，先談談，看看魔山的反應。魔山想要什麽，我們看看能不能給得出。”
　　瑟曦不答，在房間裏踱步。
　　夏日之夢已經離開港口，亞拉爾·狄姆等人將被小惡魔弄去什麽地方？但不管是弄去什麽地方，或者是丟進大海，可以很確定壹點，小惡魔並沒有想逼迫亞拉爾指控瑟曦下令濫殺無辜的計劃，那麽禦前審判什麽的，就不用再去擔心了。
　　不過，小惡魔如此亮刀，那就不得不把他鏟除。
　　拉攏魔山？
　　的確，不管是於公還是於私，拉攏魔山，對自己總是最有利的。
　　瑟曦停下腳步，對坦妲夫人說道：“夫人說得對，我們需要立即找魔山來談談。”
　　“太後陛下英明！”坦妲夫人連忙恭維。
　　“獵狗！”瑟曦喊道。
　　獵狗推門進來，身穿白袍的他看起來更魁梧威風，人也順眼很多，就是白袍裏面的鎧甲劃痕很多，陳舊，長劍的劍柄也破損，劍鞘的油漆剝落，實在沒有禦林鐵衛們的那份尊貴氣質。
　　“去把魔山找來見我，不管他在哪裏，不管多晚，告訴他，我在梅葛樓等他。”
　　“遵命，太後陛下。”
　　……
　　半個時辰後，太後陛下的寢宮大門被推開，獵狗和魔山走了進來。獵狗向太後復命後退出，繼續站到大門口履行他的職責。至於大門裏的陰謀和勾當，就不是他所關心的了。
　　“魔山，如果我要收買妳，讓妳站在我這邊去對付所有對我有威脅的人，我需要付出什麽？”瑟曦開門見山，絕無任何遮遮掩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