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618章 龍

　　“陛下……”小惡魔提利昂·蘭尼斯特艱難開口，但他的話被丹妮莉絲立即打斷了，“帶喬拉下去，我要他立即離開，我不要再看見他！”
　　灰蟲和英雄兩位首領立即上去，灰蟲冷冷說道：“爵士，走吧！”
　　喬拉·莫爾蒙悲痛欲絕，他看著丹妮莉絲的背影，眼眶裏已經有了淚光。
　　“陛下，我願意為您戰死，您知道的！”
　　但丹妮莉絲背對著他，壹動不動，就好像鐵鑄造的雕塑。
　　“陛下，妳本該砍下他的腦袋。”馬奇羅依然沈靜如山地說道。他無視了諸多要殺死他的目光，他對身邊的壹切威脅都視而不見。
　　這個人擁有鋼絲壹般的神經，黑鐵壹般的心靈，任何事情，好像對他的情緒都無法有壹絲壹毫的影響。
　　“牧師，妳並不了解現在的喬拉爵士，妳趕走了陛下身邊最忠誠的勇士。”小惡魔仰起頭看著馬奇羅，“妳在犯錯，除非妳並不是來幫助陛下的。”
　　“我只相信我在火焰中看見的壹切，提利昂大人。”
　　“妳知道我？”
　　“我在火焰中看見了妳們所有人，光之王是唯壹真神，陛下是唯壹不焚者，她負有自己的使命，而我是來協助陛下完成使命的。”
　　“馬奇羅牧師，我並不需要妳的幫助，格羅萊船長，這裏距離最近的島嶼還有多遠？”丹妮莉絲努力保持自己女王的尊嚴。
　　順路而來的商船把牧師送到後就急急的離去了。
　　喬拉·莫爾蒙的離去令丹妮莉絲心碎。他曾經在風暴來臨的夜晚守護在她身邊，並且鼓起勇氣親吻過她。他深愛著她，這壹點她心裏很清楚。可是，女王不能容忍背叛，更無法容忍背叛後的狡辯和推脫。
　　“這壹片海域並無島嶼，陛下。”格羅萊船長回答。
　　“那麽盡快靠岸，送馬奇羅牧師上岸。”
　　“遵命，陛下！”
　　馬奇羅聽到女王要趕他離開，他的神情依然毫無變化，就好像他早就知道會有這樣的結果。
　　小惡魔提利昂本想諷刺馬奇羅的被趕走，但他把到了嘴邊的話咽了回去。這個怪人，根本不會在意別人的諷刺挖苦，他根本就無所謂。瓦裏斯也是壹樣的感覺，言語的攻擊對馬奇羅毫無作用，只有用刀劍。
　　“陛下，我能幫助妳打勝仗，並在危難的時候看見先兆，從火焰中預知未來。”
　　“牧師，妳需要我立即趕您下船嗎？”丹妮莉絲的話語冷如寒冰。
　　馬奇羅牧師住了口，壹身如瀝青壹般黑的他就算臉紅，也無人能看出來。
　　“陛下，我知道您的中軍艦隊有壹個叫做維克塔利昂的司令官，請陛下在我下船前，允許我上他的旗艦船。”
　　這是個很奇怪的要求。
　　維克塔利昂來投降的時間並不長，他因為是鐵種，名聲很壞，巴利斯坦·賽爾彌爵士等人根本就不屑和他在壹起，維克塔利昂也很高傲，他也不肯和瞧不起他的巴利斯坦等人壹起，他並不在丹妮莉絲的大船上，他在自己的旗艦上——他的旗艦號被他命名為無敵鐵種號。
　　丹妮莉絲聽到小船被放下大海的聲音，他聽到了喬拉從舷梯下去小船的聲音，她心煩意亂，她痛恨馬奇羅的到來引起的君臣之變，她對馬奇羅的請求不置可否，她走向了旋梯，女仆伊麗和姬琪連忙跟上。
　　壹聲清絕的‘糾糾’之音響徹雲天，眾人擡頭，壹條龍從天空的雲層中鉆了出來，眨眼間，後面又追上來了另外壹頭龍，兩條龍的龍吟如美玉隕鐵的敲擊之音，音絕海空，動人心魄。
　　兩條龍折起翅膀，尖嘯著俯沖而下。後面追逐的伸出龍爪，猛地扣住了前面的壹條龍，前面的龍返身反擊，兩條龍爪狠狠扣住對方的身軀，瞬間，兩條龍糾纏成了壹團鱗甲的球，自天空翻滾下落，龍吟聲不斷響起。遠遠近近，各種各樣的海鳥倉皇遁逃。
　　丹妮莉絲站在了旋梯口，擡頭，看見了她的兩條彼此搏鬥的龍。它們第壹次爭鬥時，她好怕會傷到彼此，結果證明這對他們而言只算活動筋骨。
　　馬奇羅是第壹次看見真正的龍，他的頭向後大角度的仰起，脖子被暴露出來，瓦裏斯很想壹刀切下，但他壹動不動，把目光從馬奇羅的咽喉收回，擡頭看向頭頂。
　　上空，兩條龍糾纏成了壹團，如壹個鱗甲的閃光球墜落下來，快要落到水面，兩條龍咻的分開，各自盤旋飛翔，龍吟聲不斷，仿佛都在宣告自己的格鬥勝利。
　　丹妮莉絲看著兩條龍，臉上露出了微笑，就好像母親看見了自己的兩個孩子。如果巫師的預言是真的，那麽，三條龍就是她這壹生的孩子，也是她唯壹的孩子。
　　壹條白龍在戰船的間歇中飛行，翅膀擊打起海水；它呼嘯掠過壹面海怪旗幟，把在船舷上的壹名士兵給‘吹落’下海水中，船上的士兵們又驚又喜，沖到船舷邊放下繩子救人，壹邊嘲笑這名倒黴士兵的窘迫。
　　白龍最調皮，喜歡和海軍戰士們開玩笑，它名叫韋賽裏昂，是三條龍裏面最小的，以丹妮莉絲的哥哥韋賽裏斯的名字名字，用以紀念他。
　　另壹條龍則是青銅色，比白龍體型大，名叫雷戈，以丹妮莉絲的大哥雷加·坦格利安的名字命名，用以紀念雷加王子。
　　雷戈拔高，變成了壹個小黑點，眼看就要消失在視線裏，卻突然俯身沖下來，黑點飛快變大，它筆直俯沖，速度不減，白龍斜飛過去，企圖幹擾雷戈的飛行軌跡，但雷戈發出了威脅的龍吟，繼續保持俯沖……
　　轟！
　　雷戈如壹塊巨石砸進了大海，水花四濺，波浪翻滾，眾將士們齊聲吶喊，馬奇羅看得目瞪口呆……
　　等雷戈從海水中出現，振翅飛出水面，它的龍爪上，抓著壹條大魚。白花花的大魚被雷戈拋到空中，呼的壹聲，壹道橘黃中帶著綠色的龍焰噴出，包裹住大魚滋滋燃燒，大魚墜落，正好落進雷戈張開的大嘴。
　　雷戈壹口就把大魚吞咽了下去，隨後再次拔高，並向在它身邊盤旋的韋賽裏昂鳴叫了壹聲，仿佛是在挑釁。於是，韋賽裏昂也拔高，然後俯沖，筆直紮進了大海，等它從海水裏飛出，龍爪上抓著壹條大魚。它如雷戈壹樣噴出龍焰，這是壹道金色中帶著橘紅的龍焰，大魚在龍焰中燒烤後，落進了韋賽裏昂的嘴裏。
　　龍吃熟食！
　　“這真令人難以置信！”馬奇羅喃喃低語，“好美麗的魔法生物，好完美的體型。還有壹條龍呢？我知道有三條龍。”
　　“牧師，妳沒有在火焰中看見三條龍麽？”小惡魔提利昂語含諷刺。
　　“只有親眼看見真實的龍，才有最真切的震撼。”馬奇羅並無任何局促不安。第壹次見龍的他，萬古不變的神情變了！
　　所有的人都在仰頭看龍！
　　馬奇羅註意到體型較小的龍的鱗片是新鮮的乳白色，它的角、翅骨和脊骨則是暗金色，好似陽光下閃亮的金屬。體型較大的龍則由夏天的碧綠和秋天的青銅色構成。
　　馬奇羅知道兩條龍的名字：白龍叫韋賽裏昂、青銅龍叫雷戈。
　　兩條龍比賽捕魚吃魚，它們的捕魚技巧在水下，肉眼無法看見，它們紮進大海，每次飛出都從不落空。在彼此吞咽了好幾條大魚後，兩條龍飛翔到了船隊的前方翺翔，然後壹圈壹圈地盤旋向上，越升越高，越升越高，仿佛在進行壹場比賽。
　　馬奇羅看得幾乎窒息！
　　令人驚嘆的魔法生物，只有神才能創造出如此神奇罕見令人震撼的生命。
　　“陛下，這真令人驚嘆！”壹個聲音在丹妮莉絲身邊響起，馬奇羅牧師不知道什麽時候來到了丹妮莉絲身邊。
　　巴利斯坦爵士盯著他，跟著他，手按劍柄。要在以前，本是喬拉·莫爾蒙跟在女王陛下的身邊。
　　丹妮莉絲沒有呵斥馬奇羅，剛才兩個孩子的絕美表演令他的心情好了許多。大海上，喬裏·莫爾蒙的小船被維克塔利昂的無敵鐵種號保護著，向北邊的看不見的岸邊駛去。
　　大海此時風平浪靜！
　　因為兩個孩子飛回來而露出了微笑的丹妮莉絲沒有回應馬奇羅的話，她冷冷的看向牧師。
　　這個牧師令人戒備，他仿佛知道每壹個人的秘密，但眾人卻對他壹無所知，丹妮莉絲不喜這樣的人跟在身邊。
　　他也許因為精通黑魔法而對她了如指掌，但她對他卻壹無所知，這種感覺並不好受，也沒有任何安全感。
　　“傳說有的龍能擒出海裏的巨海怪，我敢打賭，陛下，您的三條龍壹旦真正長大，將會輕而易舉擒出海裏的巨怪。”
　　即使丹妮莉絲對他冷漠反感，馬奇羅也並無任何尷尬，他仿佛也不怕惹惱了女王。要知道女王壹聲令下，他的腦袋就得搬家。
　　丹妮莉絲的臉色出現了緩和，馬奇羅說她的龍能擒出大海裏的海怪，這令她心裏很受用。
　　“那只是傳說而已，陛下。”鐵衛隊長說道，“傳說中，有些睿智的老龍甚至能活壹千年呢。”
　　“那龍究竟能活多久？”丹妮莉絲擡起頭看向前方的天空，只見韋賽利昂從天空俯沖下來，快接近水面的時候壹個回旋，低低地掠過壹艘戰船的桅桿，翅膀緩緩拍打，翅膀扇起的風吹起了疲軟的風帆。
　　馬奇羅繼續接話：“龍的天然壽命比人長得多，我看過的書裏這麽講……狹海對岸，七大王國的人最熟悉的龍是坦格利安家族的龍。它們為戰爭而繁殖，也在戰爭中死去。屠龍很難，是陛下卻不可掉以輕心，因為屠龍並非不可能。我們要防止敵人殺死我們的龍。”
　　我們？！
　　雖然丹妮莉絲已經下了逐客令，但馬奇羅顯然沒有聽進去，他隱隱的有以自己是丹妮莉絲的諫言者自居了。
　　“巴利斯坦爵士，妳曾經在我的父親身邊，請告訴我，妳所知道的龍的故事吧。”
　　巴利斯坦恭恭敬敬站直身體：“陛下，黑死神貝勒裏恩在仲裁者傑赫裏斯壹世統治時期方才死去，共活了兩百歲。它大得出奇，可壹口吞下整只野牛。”
　　“龍是不會停止生長的，只要擁有食物和自由。”馬奇羅斷言說道。
　　“自由？”丹妮莉絲終於接口，她略感不解，“什麽意思？”
　　“在君臨，您的先祖為他們的龍蓋了壹棟圓頂巨堡，稱為‘龍穴’，迄今仍矗立在雷尼絲丘陵頂，只是早成廢墟。過去，王室的龍就在那裏居住，好像壹個大洞穴，外面有非常寬闊的鐵門，龍穴的青銅鐵門可容三十個騎士騎馬並肩通過。即便如此，龍穴裏的龍卻從沒長到他們祖先的大小。這是因為墻和圓頂的關系。”
　　丹妮莉絲看向巴利斯坦爵士，爵士點頭：“龍穴的確已成廢墟，它修建起來，就是來關您的祖先們的龍的。七國已經統壹，整片大陸不再有戰爭，而放龍出去，就會惹下很多的麻煩，它們會沖擊牛群，俘獲山羊，有時候還吃牧人。自從把龍關起來，它們的體型就不再長大，壹代比壹代體型變小，最後壹代的龍，體型和山鷹差不多了。”
　　“墻能限制體積，那農民該像侏儒，而國王該像巨人。”暴鴉團團長達裏奧·納哈裏斯笑道，“事實恰恰相反，茅屋裏往往生出大個子，城堡中住的卻是矮子。我和首相就是這樣。”
　　“人是人。”馬奇羅淡然說道，“龍是龍。”
　　巴利斯坦說道：“達裏奧團長，我當初在君臨生活的時候，鐵王座上坐的是伊裏斯國王，有幸見過懸掛在王座廳墻上的巨龍頭骨。巨龍的確是在關進龍穴後，壹年壹年變小，並且壹代不如壹代。”
　　“韋賽裏斯對我提起過那些頭骨，”丹妮莉絲道，“據說篡奪者把它們取下來藏進了地下，因為不堪忍受它們日日俯瞰他坐著偷來的王座。”
　　“您說得對，陛下！”巴利斯坦道。
　　“陛下，黑龍卓耿呢？我沒有看見黑龍，它去了何處覓食？還是……飛向遠方了？”馬奇羅真是毫不忌諱。他對龍的特別關註裏，溢出了喜愛的神情。他萬古不變的冷漠表情，因為龍而改變。
　　“牧師，卓耿常到遠方去捕獵，離船有好多好多裏。我們無法看見。卓耿從小就很餓，成長也最快。它是第壹個在水面上展翅試飛的家夥，也是第壹個在船只間翺翔穿越，第壹個沖入浮雲消失無蹤……第壹個開始捕獵殺戮。它成長最為迅猛，也是第壹個承載我的體重，讓我騎乘的龍。它現在已經是壹個少年了，常常離家好幾天不回來，我也不能知道它具體去了哪裏。”
　　“陛下最好能有召喚黑龍回來的辦法。龍是最高的魔法生物，但並非不能被殺死。瓦雷利亞帝國擁有五百多條龍，帝國貴族發動征服戰爭中，很多龍都在戰爭中隕落了。壹定要小心，陛下。”
　　“牧師，您看見了什麽嗎？”
　　“是的，陛下，我看見了壹些不好的未來的片斷，您的龍會被弩箭和長槍射死，假如您不讓我跟在您的身邊，您就無法及時的知曉對龍的威脅。”
　　“誰會殺死我的龍？”
　　“我現在告訴您了，您也不會相信的，陛下。”
　　“如果您想跟在我的身邊，現在就告訴我。”
　　“北境目前正面臨困境，永冬之地的異鬼已經蘇醒，並召喚了百萬屍鬼南下，要把維斯特洛大陸變成異鬼的天下，把所有的人族和類人生命都變成它們的士兵：屍鬼。幸好絕境長城擋住了屍鬼無法過來，絕境長城是壹個巨大的魔法陣，是專門為擋住凜冬來臨時候的異鬼而修建起來的。對您的龍的致命威脅將來自異鬼的首領：夜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