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936章 眾將傷·瓦蘭提斯受挫

　　獨角獸回轉，緩步走到猛虎身邊，猛虎發出了最後壹聲虛弱的聲響，轟然倒下。
　　獵狗在獨角獸的背上俯身，抽出了長劍。
　　他向將士們舉起了長劍，將士們轟然叫好，歡呼聲湧起，如海潮巨浪。
　　艾德·史塔克神情嚴峻，獵狗殺了對方的猛虎，接下來的事情也許會很棘手。
　　“準備戰鬥！”艾德·史塔克喝道。
　　轟轟轟，步兵和騎兵排成了戰鬥的隊列。
　　對方來了軍團，還帶上了猛虎前來襲擾戰馬，這可不是什麽善意的歡迎的儀式。
　　咻咻咻！
　　虎黨首領傑夫吹響了口哨，然而，他的少年猛虎再也站不起來了。
　　汩汩的鮮血染紅了橋面。
　　傑夫的家裏養了四頭猛虎，死亡的這壹頭，是虎爸虎媽的大孩子，家裏還有個妹妹。
　　這少年猛虎是傑夫的最愛，平時上街、到執政大廳、出外巡邏，訓練軍隊士兵陣列，他都帶著這頭猛虎。
　　虎和人已經成了血脈相連的家人。
　　當猛虎倒下，再也無法回應傑夫的召喚聲後，傑夫的臉色變得慘白。
　　他雙腿壹夾，縱馬奔上前來。
　　身後，兩千騎兵也催動戰馬，緊跟傑夫。
　　遠遠的，傑夫看見了倒臥在血泊中的他的孩子。
　　他的心臟壹疼，就好像有刀紮了進去。
　　養虎的傑夫就好像養龍的丹妮莉絲，都把虎和龍視為了自己的孩子。
　　傑夫看見了兇手，那兇手手提帶血長劍，頭戴狗頭盔，騎獨角異獸，那異獸散發出可怕的氣息，令傑夫的馬不肯再上前。傑夫大聲呵斥，鞭打，那戰馬發出壹聲嘶鳴，掉頭，向來路奔走。
　　獨角獸噴出了的氣息令從未見過獨角獸的戰馬同樣畏懼。這種畏懼就是天性上的恐懼，不以傑夫的意誌為轉移。
　　傑夫大怒，抽出短刀，壹刀捅進了戰馬的脖子，戰馬悲嘶，人立而起，把傑夫顛翻在了地上。
　　馬蹄聲轟鳴，傑夫的衛隊和騎兵趕到，人多勢眾，大家全力勒住馬韁，終於控制住戰馬的驚慌，但要那些戰馬再靠近上前，卻也是千難萬難。
　　艾德·史塔克騎上侍衛的馬，和獵狗緩緩上前：“來的大人可是傑夫？”
　　瓦蘭提斯貴族分象黨和虎黨，虎黨養虎，象黨養象，虎是戰虎象是戰象。來的人帶了壹頭猛虎，旗幟上也是猛虎圖案，那自然是虎黨的貴族。虎黨是瓦蘭提斯的最重要的武裝力量，在戰鬥方面，勝過象黨壹籌。
　　傑夫也翻身騎上了侍衛的戰馬，強行提韁繩，勒轉戰馬向側邊偏轉的脖子：“我是傑夫，大人是誰？”
　　這是明知故問。
　　雙方都事前通過了使者交換了雙方的重要人物的情況，那傑夫就算是用猜，也知道發話的領頭人該是艾德·史塔克。
　　“傑夫大人好，我是艾德·史塔克。”
　　“艾德大人？”
　　“是的。”
　　“我不敢相信！”
　　“哦？”
　　“我聽說艾德·史塔克大人是個真正的騎士，公平正直，恪守律法，視榮譽為生命。”
　　“傳言多是虛浮之詞。”艾德自謙。
　　“的確，看起來傳言始終都並不可靠。如果大人真是艾德·史塔克，那可真是名不副實的了。”
　　北境騎士們再也忍不住，有人鼓噪出聲，有人大聲發噓，小瓊恩直接就開罵了：“區區前來投降的失敗者，竟然敢諷刺羞辱我軍統帥艾德公爵大人，妳他嗎的是活得不耐煩了嗎？”小瓊恩伯爵縱馬而出，手裏長槍壹抖，挽出壹個槍花。他年僅十六歲，卻身高兩米以上，魁梧雄健，威風凜凜，相貌堂堂。
　　“對面騎士，可有人敢與我壹戰？”小瓊恩喝道。
　　身後壹千戰士立即發出了震耳欲聾的吶喊聲！
　　傑夫冷冷說道：“艾德大人，格雷果國王陛下和丹妮莉絲女王陛下是命令妳們來滅我瓦蘭提斯的嗎？”
　　“國王陛下命令我們來受降。”艾德淡淡說道。
　　“受降？可我得到斥候稟告，大人在橋面把罪犯們的屍體和首級給放了下來，並實行了火葬，這卻是為何？難道這是受降的壹部分？”
　　“大人，罪犯也是人，他們既然已經被處以極刑，就該收斂屍體，給予火葬。”
　　傑夫哈哈壹笑：“給予罪犯火葬？大人的國家裏，難道沒有把罪犯砍頭示眾的情形嗎？”
　　“有。”
　　“既然大人的國家裏也有過把罪犯示眾的情況，為何大人要把我們城邦的罪犯的屍體放下來並給予火葬？我們把罪犯懸掛在大橋上，就是為了威懾其他罪犯遵守律法。大人妳卻把示眾的罪犯屍體放了下來並給予火葬，這是對我們瓦蘭提斯的神聖律法的羞辱、踐踏，這並不利於瓦蘭提斯和維斯特洛國王之間的友好協議的達成。”
　　“是嗎？據我所知，懸掛在橋頭的屍體和首級都是敢於反抗貴族的奴隸者，他們被殺，被示眾，不過是這裏的貴族們為了維護自己血腥而殘忍的奴隸制而進行的殘暴迫害……”
　　“嗬嗬嗬！”傑夫冷笑，打斷艾德的話：“艾德大人，妳不了解瓦蘭提斯，無權對瓦蘭提斯的律法和政務說三道四。妳也是壹個大貴族，卻去聽信東城賤民們的說辭，真正是愚蠢而可笑。”
　　獵狗再也忍不住了：“傑夫，妳們是投降還是不投降？”
　　“妳又是誰？”
　　“我是桑鐸·克裏岡。”
　　“妳殺了我的虎？”
　　“是的，我殺了妳的虎！”
　　“我的虎可是我的孩子，殺人償命，殺虎也壹樣。”傑夫冷冷說道。
　　“哦？妳要殺了我？”獵狗推上面罩，露出那張猙獰而可怕的臉。
　　獵狗的右半邊臉形容憔悴，有著銳利顴骨和濃眉灰眼。正中間壹個鷹鉤大鼻。左半邊臉爛成壹團：左耳朵整塊燒蝕，只剩下壹個黑洞。左眼睛雖沒瞎，但周圍全是大塊扭曲的瘡疤，光滑的黑皮膚硬得跟皮革壹樣還閃著微光，上面布滿了麻點和坑凹，以及潤紅的裂縫。他的左下巴是被燒焦的漆黑，隱約見白骨。
　　傑夫和他的將士們從未見過如此可怕的壹個人，他們都是倒吸了壹口冷氣。
　　傑夫深呼吸，調勻心神，恢復了傲慢：“艾德大人，妳的將軍殺死了我的猛虎，這件事情，我要壹個公道。”
　　“大人，妳的猛虎前來侵犯我們，桑鐸將軍不出手，猛虎就會殺掉我們。我的戰馬被這猛虎驚走，到現在都還沒有找回。”
　　獵狗心中火起，區區投降之人，也敢如此啰嗦無禮，他喝道：“傑夫雜種，妳他嗎的廢話真多，妳們是要投降，還是要開戰？”
　　傑夫心中的怒火呼的燃燒起來，但他始終畏懼龍，還留有最後壹絲克制力量：“我們只向格雷果·克裏岡國王陛下和丹妮莉絲·坦格利安女王陛下投降，其余的人，太過粗鄙，不知律法，不懂尊重，狂妄野蠻，我們不會投降這樣的人。”
　　“那就戰吧！”小瓊恩喝道，“妳他嗎的婆婆媽媽說這麽多廢話。”
　　傑夫沒有拔劍而出，他是瓦蘭提斯最火爆的將軍，武藝高強，劍術驚人的好，家裏有養猛虎的傳統，他的性格就好像壹頭猛虎，但他果然如執政官所說，在關鍵時刻，他反而能保持住大局和分寸。
　　“艾德大人，請妳轉告格雷果國王陛下和丹妮莉絲·坦格利安女王陛下，我們不會向除他們兩人外的任何人投降。也請妳把妳們做的事情壹並轉告國王和女王，妳們在長橋上，私自放下了罪犯屍體並火葬，妳們中的壹個野獸壹般的怪人，在我們前來迎接妳們的時候，悍然殺了我的兒子。這兩件事情，我希望國王和女王陛下能知曉。我們效忠國王和女王，但不會向妳們這樣的無恥無知無能之輩投降。”
　　“他嗎的雜種，去死吧！”小瓊恩喝道，縱馬上前，長槍壹抖，直奔傑夫。
　　傑夫凜然不動，身邊，侍衛們轟然搶出，形成了壹個盾牌陣。
　　壹聲號角在對方的騎兵隊中吹響，咻咻咻，尖銳之聲大響，獵狗和艾德都是臉色壹變，獵狗忙放下面罩，艾德則喝道：“防禦，防禦！”
　　破空聲大作，有硬箭從天空落下，密密麻麻，如大雨將至。
　　“盾牌防禦！”艾德狂吼。
　　咻咻咻咻咻！
　　沖在最前面的小瓊恩堪堪搶到傑夫面前，就被數根長箭射中，戰馬和他本人都中了數箭。好在對方侍衛和將軍們見小瓊恩中箭，並無人搶出來乘機攻擊。
　　獵狗雙腿壹夾，獨角獸沖出，發出吼聲，對方騎兵戰馬受驚，壹陣混亂，獵狗長劍盾牌揮舞，搶到小瓊恩身邊，傑夫見那獨角獸太過邪惡，騎兵們的戰馬紛紛走避，無壹馬敢上前接戰，他在侍衛們的保護下飛快退進了陣中。
　　更多的箭雨傾瀉而下，獵狗手舉盾牌，擋在了小瓊恩面前：“回去！”他吼道。
　　短短時間裏，小瓊恩再中數箭，對方有備而來，壹千弓騎在槍騎的後面放箭，壹次齊射就是壹千支箭，他雖然心中不甘，卻也只能勒轉馬頭後退。
　　噗噗噗！
　　獨角獸身上連中三箭。
　　獵狗盾牌護住要害，跟在小瓊恩身後，護住他壹起退回。
　　艾德也收攏了隊伍，壹起裹在中間，盾牌舉起，形成了嚴密的龜殼陣。但箭雨傾盆，再嚴密的防禦也有漏洞，不停的有戰士中箭倒下。
　　對面又響起了號角聲，箭雨停歇，槍騎出列，壹千槍騎，排成了嚴密的方陣，長槍前伸，如壹面槍林形成的黑墻。
　　“艾德大人，妳請回。剛才放箭，是迫不得已，妳的將軍要來沖陣，我們不得已防守。這裏的事情，我也會寫明在書信中，向國王和女王稟告。國有國法，家有家規，妳們來瓦蘭提斯做事不合，我希望國王和女王能給我們壹個公平的答復。那個野獸殺了我的兒子，這件事情，也要國王和女王壹個公平的處理。”
　　喊聲中，傑夫的兩千騎兵：壹千槍騎，壹千弓騎，緩緩後退。弓騎先退，槍騎斷後。
　　艾德忍痛從肩膀上拔出箭矢丟在地上，喝道：“傷亡多少人？各百夫長清點人手。”
　　艾德的騎兵中也有弓騎，但措手不及，被對方的箭雨完全壓制。
　　這壹輪箭雨，幾乎每壹個將軍都中了箭，不是人中了箭，就是馬中了箭。
　　獵狗運氣不錯，盾牌上插了數支箭，人沒事，但獨角獸卻壹共中了五支箭。在救小瓊恩的時候中了三支，撤退回來的時候，又中了兩箭。
　　這壹仗，艾德軍團被殺了壹個下馬威，幾乎沒有還上什麽手。
　　對方射殺了數十名士兵，傷了幾乎所有的將軍，帶著那具死虎，全身而退。
　　……
　　夜，東城。
　　將軍們的胳膊上身體上都裹著繃帶，在中軍帳裏圍坐。當中坐著艾德·史塔克，他的肩膀中箭，也卸下了鎧甲，露出了胳膊，用白色的繃帶裹住了那箭傷。
　　小瓊恩伯爵身中了近十箭，在他的帳篷裏休息，沒有前來開會。
　　“我決定了，去西城見象黨的執政官，我會向他們道歉。”艾德·史塔克說道。
　　眾將軍都是壹怔，獵狗鼻孔裏重重的哼了壹聲。
　　“我們動了他們的罪犯的屍體……”
　　“那只是借口，大人。他們真心投降，不會因為這件事情和我們鬧起來。”壹名北境將軍站起來大聲說道，“那些都是奴隸死人，燒了就燒了，我們是來接受他們投降的，難道還不能把罪犯屍體放下來火葬？那算什麽投降？瓦蘭提斯究竟要聽誰的？”
　　“我知道那是借口，但既然他們找了這個借口，我就去道歉壹聲，把那借口堵上。”
　　“艾德大人，他說我殺了他的兒子，妳是要把我綁去給他兒子償命嗎？”獵狗重重的把酒盅在桌子上壹放，發出呯的壹聲大響，酒液四濺，他起身，大踏步走了出去。
　　中軍帳裏鴉雀無聲！
　　“為什麽我們不打破西城？我們有戰艦，戰艦上有火炮。那黑城墻雖然無法靠人力攻破，但火炮壹響，他們就會被嚇得投降。”壹名將軍說道。
　　“國王陛下並不希望我們在瓦蘭提斯開戰，他希望能和平接受這些地方，也承諾過這些地方還是歸象黨和虎黨執政，只要他們下跪臣服並宣誓效忠於國王陛下。”艾德說道。
　　眾將軍又是壹陣沈默。
　　“我明天會去西城見他們的執政官，先禮後兵。學士，妳給國王陛下發出信件，向他稟告這裏的情況，隨軍渡鴉還有幾只？”
　　“十二只。”
　　“放出四只，確保陛下能盡快收到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