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2章 八曰不義（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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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延長肢掠過她的前額，尾端在甩動帶來的速度和勁力下有如利刃。
　　二妮能感覺到從眉角上流淌過臉頰、直達嘴邊的熱意——她的眉弓，終究還是被開了個小嘴似的口子。
　　但是這來自黃五爺的攻擊，也令二妮對當下的情況、有了更仔細的信息反饋：身為下行精怪的黃五爺，也同樣喪失了視覺與聽覺感知。
　　“不止我壹個又瞎又聾了……那就是種範圍攻擊？！”
　　這是最壞的局面……場面完完全全被磋摩士與兆吉子所控制。如果不及時找到取回視力和聽力的辦法，這場戰鬥的結果可想而知。
　　冷靜，冷靜！
　　二妮沒有搶進黃五爺保護自己的攻擊圈，而是再次後退——
　　在這種情況下，想要找到辦法和黃五爺近身溝通、傳遞訊息實在是太難了：搞不好就要先壹步把命賠進去。
　　她把手掌抹過臉頰，將傷口中迸出的朱紅擦過整張面孔；也安撫下奔騰不斷地熱血、讓她得以思考：
　　自己的上行禁制沒有絲毫的反應——雖然二妮對網絡的深潛技術堪稱壹竅不通，但和她同時中招的黃五爺則給了二妮些許的靈感。作為精怪，黃五爺的網絡防壁要比身為刀客的二妮堅固得多。
　　壹種可能：磋摩士的線上技術——她的陰神已修得極好，可以輕易將黃五爺與二妮的感官輕易剝離、甚至不需要準備。
　　是不是自己依舊低估了對面煉氣士的實力？
　　“如果是這樣的話……手頭有這麽強的線上攻擊技術，直接殺了我或者中止掉黃狗的行動能力不是更好？”
　　二妮保持著位移、不停地調整著自己的方位：黃五爺不是她這個經驗豐富的刀客，沒法用類似“聽勁”的技術來判斷敵我——原本，它就是以中遠距離的潛入偵查為目的，所設計的。
　　“有哪裏不對……到底是哪裏？”
　　二妮忽地想起之前磋摩士的動作、以及明明白白對識海進行入侵的準備——
　　就算是在視覺和聽覺都被剝奪的無明晦暗之中，二妮還是發覺了其中的違和感：
　　太刻意了……作為煉氣士的磋摩士，竟然經過了多個程序才完成入侵：手指定位、神通試探防壁；最終卻沒有引起二妮攻性防壁的反擊和防禦，就成功使她中招。
　　如果是精通陰神的鬼修，根本不會多花費這般如同“儀式性行為”般的多余動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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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難道……那個三臉妖怪在耍詐？！”
　　或許，磋摩士想要誤導她的思考方向：好讓二妮從背道而馳的角度思考破局之道——
　　可是到如今，卻也顧不得那麽多了。或許眼下最靠得住的，反而是自己的直覺。
　　二妮心底忽地萌生了壹個猜想——只是要驗證它，就得冒上壹點風險：
　　她在腦海中細細搜索著被黑暗徹底蒙蔽前的方位，卻只有著模糊的大概……幾次生死關頭的交手，和為了避免誤傷黃五爺獲被其再次放血而不停跳步更改方位；令二妮對方向近乎徹底遺忘。
　　“只能賭壹把了——”
　　二妮能從腳底感到微微的振動：兆吉子那全義體所帶來的龐大自重，令她能模糊地感知到對方的方位。地面的略略起伏甚至給了二妮壹種錯覺：水泥地正隨著巨大的重量，像波浪壹般地上下起伏。
　　能隱隱感覺到兆吉子前沖突襲的方位，可就算如此——她也不認為自己還能有第壹拳那時的好運。兆吉子不需要全力出拳，也足以打碎二妮的頭蓋骨。
　　二妮忽地半弓下腰、蜷起身子；把玉筍尖的掌心撐住地面、然後猛地繃直這只義手——
　　卡噠噠噠！
　　義手中的關節忽地展開、延伸、固定；就像是孫悟空的如意金箍棒壹般，玉筍尖的指節、手掌、腕部和小臂壹齊變形，讓整支義手忽地節節延長；將二妮猛地朝後“推”了出去——
　　呼！
　　二妮雙腳離開地面，朝著斜後方“飛起”——等到身體上升到半空，玉筍尖再次猛地彈回：
　　由於玉筍尖給身體帶來的額外重量，二妮的雙腿和膝蓋並不足以支撐她進行中遠距離的跳躍。根據二妮的猜想，必須要有爆發性的距離移動，才能破開眼前的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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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嗡嗡嗡嗡嗡——
　　嘈雜，紛擾。
　　她之前從未發現，氣流竄過臉頰的聲音是如此刺耳、如此尖銳……又如此地悅耳。
　　就像是沖出壹片濃重得有如固體的霧團：
　　首先進入二妮註意中的是“聲音”——不再只有那些通過骨傳導抵達二妮耳膜、來自她身體內部的振動；二妮又能重新聽見外界的種種幽鳴。
　　她猛然睜眼：眼球因驟然傳來的亮光而有些刺痛、眼中的景物緩緩由幽暗轉成明亮；二妮終於又能看見壹切，視力和聽力都重新回到了她的“身邊”。
　　驟然復明——
　　“猜對了！媽的臭三八，陰老娘壹手是吧！”
　　根本不是二妮最早所猜測的、侵入腦部後對視覺信號和聽覺信號進行阻斷——磋摩士所采用的辦法，要“老土”和“直白”得多……可某種程度上來說，實現它的難度也遠遠比侵入識海高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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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像是某種布包似的、從天頂垂下的圓團：
　　壹團巨大的，透明卻又朦朧、如同磨砂玻璃似的“紗帳”籠在二妮原本的位置——它像是個嵌進地面的半球體，而表面和邊沿卻又帶著雲霧似的無形。
　　這紗帳有著五十米左右的半徑，倒扣在地面。這是個臨時設置並展開的結界：似乎是用了某種特異材料或發生裝置，來影響其內部的光線和聲效。
　　“果然不是神通攻擊！”
　　二妮在空中沒有停留多久，便隨著重力著陸：奇妙的是，雖然她深處其中時近乎完全失去了視力與聽力；但當她不在其內，又能將其中的壹切看得清清楚楚。
　　些許絲線與這半球體的頂端相連，直直升上天空中那兩個閃亮的人造光源：磋摩士似乎就是將其預先架設在城市上空的兩顆懸浮衛星——“母河”與“陰池”中，再將其投放下來。
　　線上攻擊根本只是個幌子和誘餌：
　　剛剛，磋摩士就像是當小孩或混混打架時、把麻袋套在對方頭上然後飽以老拳壹般——只不過，這個“麻袋”要更加復雜、突然，也更加危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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