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十章 出征

　　禁宮禦書房內，方錚扯著胖子的龍袍寬袖，哭得壹把鼻涕壹把眼淚，邊哭還邊用胖子的寬袖在臉上使勁抹兩把，很快，胖子的衣袖上便糊滿了鼻涕眼淚，臟兮兮的壹團，令人目不忍睹。
　　胖子看了看自己的龍袍袖子，心疼得嘴角抽了幾下，嘆氣道：“方兄，妳……妳的感情實在太豐富了，我給妳找塊手帕擦擦好不好？……我的龍袍很貴的，現在國庫不富裕，妳再哭我就沒衣服穿了……”
　　方錚哇哇大哭，“胖子……嗚嗚，妳不能讓我去送死啊！我上有老，下有小，中間還有那麽多老婆，我若死了，他們可怎麽辦呀……”
　　胖子無奈道：“方兄，這不是讓妳去送死，跟以前不同，這次妳是三軍統帥，只需穩坐後方調度大軍，勿需親自上陣殺敵，妳不會有危險的……”
　　“嗚嗚……雖然妳說的話很真誠，但我還是感覺到妳在忽悠我……打仗啊！幾十萬人打在壹起，誰敢保證默啜那王八蛋不會像對待骨祿咄壹樣，也給我來個斬首行動？”
　　胖子嘆道：“我多調派些禁宮高手給妳便是了，妳自己也多提防壹下，莫將中軍將士盡數調出，如此可保萬無壹失……”
　　方錚哭聲立止，擡起糊滿鼻涕眼淚的臉，小心問道：“……若發現情況不妙，我可不可以率軍逃跑？”
　　胖子苦笑道：“妳若逃跑當然沒人攔妳，可是妳若跑了，身後便是我華朝千萬無辜的平民百姓，還有我的京城，還有妳的家人妻兒，他們將手無寸鐵的被突厥人屠戮，……妳會跑嗎？”
　　這日子沒法兒過了！
　　方錚嘴角壹癟，又快哭出來了。
　　胖子仰頭重重嘆了口氣，道：“方兄，今日朝會妳也看見了，我朝並不缺壹軍之將，但缺少的卻是三軍統帥啊！連馮仇刀都不敢擔此重任，除了妳，我實在找不出更合適的統帥人選了……”
　　方錚哼道：“胖子，妳別忘了，我是文官，不是武將，以前平潘文遠，平太子，平泰王，那都是趕鴨子上架，情勢逼得我不得不掌軍，但妳我都清楚，我根本就不是打仗的材料！滿朝文武推舉我領兵，是因為他們不喜歡我，想把我支得遠遠的，打贏了他們有推舉之功，打輸了正好逼妳把我治罪，妳當了這麽久的皇帝，莫非妳還沒琢磨出那群大臣們的意思？”
　　胖子搖頭道：“妳別把人都想得那麽壞，事實上，朝中不少人對妳還是有好感的，兵部尚書魏大人，以及他所打理的兵部衙門上下官員，還有戶部的杜尚書，禮部的楊尚書，他們其實對妳都挺看重的，昨日眾臣壹致推舉妳，並非所有人都想害妳，至少魏大人他們立意確實是為朝廷著想。”
　　方錚瞪著胖子道：“他們推舉我，是因為他們昏了頭，那妳呢？妳和他們壹樣昏頭了？妳還不了解我嗎？十萬大軍交給我這個從未打過大戰役的人來統帥，豈不是令他們壹腳踏進了鬼門關？”
　　胖子憨憨的笑了：“方兄，妳有時候很自戀，把自己吹噓得跟天神下凡似的，有時候又太過妄自菲薄了，事實上，妳平潘文遠，平太子，平泰王，再往前說，妳未做官以前給朝廷獻上的退突厥之策，這些功績大家都看在眼裏呢，在我和大臣們心中，妳可是武略大過文韜的，難道妳自己沒發現嗎？”
　　頓了頓，胖子接著道：“三軍的統帥，並不需要他有多麽勇猛的武力，也不需要他親自上陣殺敵，他只需要有個清醒的頭腦，於帥帳中發號施令，充分利用天時地利人和，發布每壹條能擊敗敵人的將令，用最小的代價來換取最大的勝利，方兄，妳腦子向來聰明，先皇和我交托妳辦的每壹件事都辦得妥妥帖帖，這次北伐突厥，關乎社稷國祚，我只能把這件事交給妳來辦。”
　　方錚搖頭道：“不行，胖子，我擔不起這麽大的責任，……好吧，其實怕死也占了壹部分原因，總之，我不敢受這道君命，妳還是收回成命吧，找個更合適的人來擔任統帥。”
　　胖子神色郁卒道：“還有誰比妳更合適？方兄，今日朝會，武將們站在朝班中，妳見到誰敢站出來領這統帥之職？”
　　方錚又想哭了：“……我也沒站出來呀！妳們幹嘛都盯著我呢？我招誰惹誰了？”
　　胖子嘆息道：“……外敵當前，朝中竟無壹人可擔重任，我這做皇帝的未免也太悲哀了！方兄，事實上，我任妳為帥，除了認為妳確實有本事把突厥擊敗外，還存了壹個心思……”
　　看著方錚愕然的表情，胖子沈聲道：“……這幾年來，內憂外患不斷，外患且不說它，這是我們即將要解決的，單說內憂，這兩年中，潘文遠反了，前太子反了，泰王反了，他們雖然都已被平定，可壹些潛在的憂患仍然存在，經過這幾場叛亂，我皇族天家的威望壹降再降，天下臣民必然都在想，這麽多人背叛當朝皇帝，難道這個皇帝真的不值得大家去擁戴麽？……父皇平叛之後使盡鐵血手段，大索天下，盡誅叛黨，甚至禍連不少無辜，他為的就是試圖用這種血腥的屠殺來稍稍挽回壹點皇族威望，令天下人知道，皇族天家不容背叛，不容侵犯。父皇不是個嗜殺的人，可是為了皇族尊嚴，他不得不這麽做。”
　　“現在輪到我做皇帝，我更不是個嗜殺的人，我壹直想以仁政來挽回朝堂民間的人心，目前我在朝中的根基已漸漸穩固，待平定突厥後，我必會壹步步的變法圖新，讓我華朝這棵日漸枯萎的參天大樹慢慢煥發新的生機，但所有的這壹切，必須有個前提，那就是要平滅突厥，讓他們從此不敢再犯邊，咱們百姓才有好日子過，我才能放手壹展胸中抱負……”
　　胖子越說越激動，肥肥的臉上流露出湛然的光芒：“父皇臨終前壹再叮嚀，要我做個有作為的皇帝，我答應他，壹定在我有生之年，令華朝上下政令暢通，百姓衣食無憂，番邦異國從此不敢覬覦我大好江山，真正做到內無憂，外無患，如此才不負父皇重托，不負皇帝之責。”
　　方錚默然，胖子漸漸成熟了，他終於知道自己要做什麽，該怎麽做，他胸中包藏天下，他在努力實現自己的抱負，反過頭來想想，自己呢？自己有什麽抱負？
　　壹樣米養百樣人，方錚還是固執的認為，他的抱負就是做個無憂無慮的紈絝少爺。這是沒辦法的事，性格決定了命運。
　　“妳說的這些，確實很偉大，胖子，不得不承認，妳成熟了很多……”方錚由衷的嘆道，隨即話鋒壹轉，疑惑道：“可是……這跟要我領兵與突厥打仗有什麽關系？”
　　胖子笑道：“妳還沒看出來嗎？與突厥壹戰，是關乎兩個國家生死存亡的壹戰，結果如何且不去說他，方兄，妳想想，我若換個不知根不知底的人去領兵，打贏打輸且不論，萬壹他跟潘文遠，泰王他們壹樣反了呢？我們怎麽辦？這次可是舉傾國之兵壹戰，若將士們反過來倒戈壹擊，我們焉有活路？滿朝文武嘴上都說著忠君報國，可誰知道他們中間是不是有人包藏禍心？潘文遠，前太子還有泰王他們差點就成功了，妳我焉知還會不會有人敢於冒險壹試？”
　　胖子深深的看著方錚，道：“方兄，只有讓妳領兵，才能讓我完完全全放心，妳我相識於書院，是真正的布衣患難之交，咱們壹起打架，壹起陰人，壹起逛窯子，好事壞事幹了不少，連我如今的皇位，都是妳幫忙使力擡上來的，滿朝文武，我獨信妳壹人。如今我這個朋友有了危難，方兄，再扶我壹把！”
　　方錚聞言，胸中壹腔熱血頓時沸騰起來。
　　他明白，這不是向他下聖旨，現在的胖子，是個需要朋友幫助的無助之人，天下除了自己，還有誰能幫他？
　　打仗又怎樣？血肉模糊的戰場自己又不是沒見過，為了這個朋友，再見壹回又如何？老打著做紈絝少爺的如意算盤，若連朋友都不幫，自己這個紈絝少爺豈不是活得太過自私？這樣悲哀的紈絝少爺做起來有意思麽？
　　死就死吧！老子本不該出現在這個年代的，活了這幾年，又當了這麽大的官兒，老婆有了，兒子有了，老子已經賺夠本了！
　　“好，我幫妳！”方錚看著胖子，重重點頭。
　　胖子眼眶頓時濕潤了，望著方錚漸漸變得堅毅的臉龐，他忽然咧開嘴笑了笑，笑中帶淚。
　　方錚也笑了。
　　朋友，就是這麽簡單，壹句感謝的話都不必說，彼此懂的。
　　“哎，胖子，幫忙歸幫忙，國庫欠我那三百萬兩銀子妳可別賴啊，要還的！親兄弟，明算帳。”
　　胖子肥臉唰地變黑了：“……”
　　“……我還是很不放心哎，要不妳現在給我打張欠條吧，這樣我就能安心北伐了……”
　　“……不！”胖子從齒縫中迸出壹個字。
……
　　小綠被方錚摟在懷裏，微微喘息，剛才的壹番顛鸞倒鳳仿佛把她送上了天堂，激情過後，仍久久不能平靜。
　　方錚的另壹邊，鳳娘壹只皓如白玉般的玉臂伸過來，輕輕搭在方錚的肩上，迷離的媚眼如萬千柔線般纏繞在他身上。
　　“夫君，這兩日妳怎麽如此……貪心？要了我們壹次又壹次，我們都受不住了呢……”鳳娘的聲音仿佛仍帶著幾分情欲，柔柔軟軟的，令方錚剛剛老實下來的下身，又不由自主的直立起來。
　　小綠趴在方錚身上，立馬感覺到方錚身體的變化，嚇得渾身壹顫，急忙喘息著躲遠，光潔如玉的裸背對著方錚，嘴裏輕柔的叫道：“不……我不要了，少爺，妳……妳找鳳娘吧，我不行了……”
　　鳳娘也花容變色，急道：“……我也不行了，夫君，妳……妳也太厲害了吧。”
　　方錚無奈的看了看翹立怒挺的小方錚，道：“算了，這種事兒要節制……咱們再來壹次就算了，好不好？”
　　二女皆變色，急急搖頭。
　　鳳娘反身，赤裸裸的兩團柔軟壓在方錚胸膛，輕聲笑道：“夫君，妳可要節制才是，姐姐說了，不準……嘻嘻，不準讓妳貪太多，若壞了妳的身子，姐姐饒不了我們呢……”
　　方錚苦笑，道：“好吧，咱們說說話得了……”
　　鳳娘輕輕喘息了幾下，柔聲道：“夫君，妳這兩天怎麽有點心神不屬的？妳怎麽了？”
　　方錚嘆了口氣道：“老婆們，再過兩日，我就要北伐草原，跟突厥人打仗去了……”
　　二女聞言，渾身顫抖幾下，壹掃方才旖旎嫵媚之色，急得俏臉蒼白，驚聲道：“妳要去打仗？這……這是為何？”
　　方錚凜然道：“男兒忠君報國，這是應盡的義務，我怎能不去？”
　　二女美目霎時湧出了晶瑩的淚水，鳳娘看著方錚，泣聲道：“妳報國倒是走得輕輕松松，可是……男人上陣殺敵，對我們女人來說，卻是天大的禍事了……”
　　小綠反手抱住方錚，躲在他寬闊的懷裏，哭得如同淚人兒壹般，只是不停的搖頭。
　　方錚抽了抽鼻子，悲憤道：“妳們以為我願意去啊？我這不是逼得沒辦法麽？大臣們推舉我去，皇上只相信我，我他媽招誰惹誰了？”
　　鳳娘急急擡頭，道：“那我們去告訴姐姐，請她進宮勸皇上收回成命……”
　　方錚搖頭道：“不用了，宓兒已經知道，是我攔著沒讓她進宮，打仗的事兒沒誰逼我，是我自己答應皇上的……”
　　看著二女哭得楚楚淒然，方錚伸出雙手緊緊摟住了她們，把她們抱在懷裏，再三向她們保證，自己只在後方發號施令，不用親自上陣殺敵，二女神色這才稍有舒緩。
　　特意看了看小綠，方錚想了想，遲疑道：“……小綠，我這次去草原，還有個目的，根據探子回報，妳的母親現在正在默啜可汗的中軍大帳內，我想，如果此戰能勝，應該可以順利救回妳母親。”
　　小綠壹顫，猛然擡頭望著方錚，神色數變，思量半晌，小綠低下頭，語氣中充滿了堅定：“少爺……小綠想跟在妳身邊，壹起北伐草原。”
　　“啊？不行！開什麽玩笑！萬萬不可！”方錚毫不猶豫的拒絕：“兩軍對陣，刀劍無眼，傷著妳怎麽辦？這事兒萬萬不行！”
　　小綠沒有強求，只定定的瞧著方錚，從她堅定的目光中，方錚看到了幾分決然，心知他怎麽也阻止不了小綠北上草原，畢竟她的母親還在敵人的部落中受苦，知道她母親的下落，小綠肯定會去的，自己根本阻止不了她。
　　“……好吧，去吧去吧，跟我壹塊去！”方錚無奈的揮了揮手，道：“妳們總是欺負我，我實在太慣死妳們了！”
　　小綠感激的笑了笑，將頭埋在方錚懷裏，使勁的抱著他的腰。
　　方錚眼珠轉了轉，色笑道：“……快出征了，我得好好欺負欺負妳們，等我大勝回朝時，妳們肯定也為我懷上了大胖小子……”
　　說著方錚猛地壹翻身，將鳳娘壓在了身下。
　　燭光搖曳，照映著滿室春光。
……
　　宣武元年四月，京郊校場上，旌旗招展，殺氣沖宵，上萬名將士排著整齊的隊伍，穿著鮮亮的鎧甲，手執鋒利的刀劍長矛，靜靜的站在校場上，壹萬多雙眼睛註視著點將臺上，壹身銀鎧穿著的方錚。
　　這壹萬多人是從拱衛京城的四大軍中抽選出來的精銳，他們將隨同方錚壹起北上，然後在幽州與正在緊張訓練的十萬大軍會合，壹同出兵討伐默啜。
　　校場上鴉雀無聲，萬人如同壹人，靜靜的站在那裏，沈默中散發出淡淡的肅殺之氣，隨著時間漸逝，肅殺之氣慢慢濃郁，在校場上空翻滾，凝結，如同鋒利的刀鋒，肆無忌憚的剮著人們的肌膚，令人不由自主生出敬畏。
　　沙場點兵，氣沖霄漢，點將臺上，壹身鮮亮鎧甲的方錚，滿面嚴肅的註視著前方上萬名將士，他們年輕壯碩，精神抖擻，朝氣蓬勃，於沈默中散發出壹股無所畏懼的戰意，仿佛他們並非去前線與突厥人生死搏殺，而是即將要去參加壹場豪奢無比的盛宴。
　　醉臥沙場君莫笑，古來征戰幾人回。
　　方錚心中反復念叨著這句詩，五味雜陳。
　　這些跟隨他出征的將士們，有多少人的生命將永遠埋於寒冷荒漠的草原，身軀化為泥土，消融於大地之上？他們知不知道戰爭究竟有多殘酷無情？
　　校場左側的大鼓咚咚敲響，吉時到，該出征了。
　　“大人，是不是跟將士們說幾句，給他們打打氣？”壹旁的溫森低聲建言道。
　　方錚點了點頭，望著士氣如虹的將士們，他忽然產生了壹股懼意，打仗啊，多麽危險的事，這壹萬人哪個不是爹生娘養的，自己若不能將他們活著帶離戰場，怎能對得起在後方殷切期待他們得勝還朝的老父老母？
　　這壹刻，方錚忽然覺得肩頭背負了沈重的責任，雖然看不見摸不著，卻壓得他有種喘不過氣來的感覺。
　　清了清嗓子，方錚氣沈丹田，大聲道：“將士們——”
　　“唰！”
　　萬名將士壹齊收腿挺胸，目光炯炯的盯著方錚。
　　咳了兩聲，方錚努力讓自己的聲音傳到校場每個角落，只是由於心中害怕，他的聲音聽起來有幾分顫抖。
　　“……將士們！古人雲，雖千萬人，吾逃矣……”
　　站立壹旁的將領們聞言盡皆愕然，溫森大驚失色，急忙阻止道：“大人，錯了，錯了！不是逃矣！不是逃矣！”
　　方錚壹楞：“不是逃嗎？那是什麽？”
　　溫森滿頭黑線，低聲道：“雖千萬人，吾往矣，不能逃。”
　　方錚恍然：“啊！對，不能逃……”
　　然後方錚又狠狠瞪了溫森壹眼，似乎很不滿他打斷自己的演講興致。
　　“將士們，剛才錯了，不是逃，是‘往’，我們要往矣！古人又雲，但使龍城飛將在，我們就會逃很快……”
　　“大人，錯了！又錯了！”溫森臉上豆大的汗珠緩緩滴落，心中無比難堪，這方大人怎麽老想著逃跑啊，這仗打得可真夠懸乎的……
　　方錚臉黑下來，怒視著溫森道：“妳是不是有病啊？老子說什麽妳都跟我唱反調，這麽嚴肅的場合，妳就不能消停會兒嗎？要不妳來說，我在壹旁看著。”
　　溫森委屈得快哭出來了，究竟是誰不嚴肅啊？有妳這麽當主將的嗎？
　　“不……大人，嘿嘿，還是您說，您說，屬下再不插嘴了……”
　　“別客氣呀，妳來說吧，老是糾我的錯，妳的文采肯定比我出眾，妳來給大家說幾句。”
　　“不……大人，我錯了，我再也不插嘴了……您放過我吧。”
　　“不行，老子堅持要妳說，快點兒，別磨蹭！”
　　“大人，屬下不敢，屬下錯了……”
　　在萬名將士的註視下，兩人在點將臺上糾纏了半天，最後溫森終於承受不住萬人的目光壓力，狼狽的跑下點將臺。
　　少了溫森在旁邊呱噪，方錚頓時覺得清靜了許多，他興致勃勃的壹揮手，打算繼續開始他的臨行演講，結果手在半空晃了半天，卻想不起他到底該說什麽，心中不由萬分著惱。
　　“將士們——”
　　“唰！”
　　萬名將士再次立正。
　　方錚揮著手，憋了半天仍是沒詞兒，不由悻悻的大喝道：“……出發！”
　　“溫森！妳個狗日的！老子要罰妳半年俸祿！”
　　“……”
　　華朝宣武元年四月，由皇帝下旨，忠國公方錚任天下兵馬大元帥，率軍北上，討伐突厥，徹底平定為禍百年之久的北方邊境之亂，此令壹下，天下震動，周邦異國無不驚詫於華朝新皇的氣魄，而舉國百姓卻歡欣鼓舞，齊贊皇上英明。
　　在全城官員百姓們殷切的目光中，這支士氣如虹的隊伍排著整齊的隊列，在方錚的帶領下，浩浩蕩蕩離開了京城，往北行去，奔赴不知命運的前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