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861章 壹箱椰子

　　劉立桿他們在海城住了四個晚上，韓先生把艮山河改建的計劃書做好了，劉立桿看著，和韓先生說，我怎麽感覺自己將要做的是個世紀工程，看上去這麽偉大。
　　韓先生笑道，偉大不偉大我不知道，但我知道，妳接下來的動作要快，不光光這個項目，其他項目也壹樣，還是那句話，能拿的地就盡快拿。
　　劉立桿看著韓先生，等著，知道他下面還有話。
　　韓先生繼續說，我知道上海、深圳和妳們杭城，都有開始進行土地收儲制度試點的計劃，早則今年底，遲則明年，肯定會開始，這個壹旦開始，地方政府嘗到了甜頭，接下去推進的速度會很快。
　　劉立桿說好，我明白了，謝謝韓先生。
　　“不謝，這個計劃書，我還有壹點小的想法，沒有寫進去，老柳打電話給我的時候，我會告訴他，不然，我這顧問不是壹點面子也沒有，當然，我這建議，是對妳們雙方都有利的。”
　　韓先生說著，劉立桿明白了，看樣子老譚猜得沒錯。
　　小鄭到望海樓接了他們，送他們去機場，劉立桿和小鄭說，老譚和二貨，都在杭城安了家，鄭哥妳有時間，來杭城玩。
　　小鄭說好，還有幾個兄弟，到時我叫上他們，壹起去看大哥。
　　小鄭在機場大廳裏，看著劉立桿他們全部過了安檢，這才轉身離開。
　　範建國開著虎頭奔到筧橋機場來接他們，上了車，劉立桿和範建國說，去張晨那裏。
　　劉立桿捧著壹箱的椰子，走進張晨的辦公室，張晨罵道，妳帶這破東西回來幹嘛？
　　“喝啊。”劉立桿說。
　　“海南回來的，誰還要喝椰子。”
　　張晨繼續罵著，不過馬上明白了，劉立桿這個，不是送給他，也不是送給小昭的，而是送給譚淑珍的，他自己要送，譚淑珍也不會收，所以他捧到了自己辦公室裏來。
　　“好好，放那裏吧。”張晨指了指墻腳說。
　　劉立桿把椰子放下，從包裏拿出了韓先生寫的計劃書，給張晨看，張晨看到整份計劃書，有文字有表格，內容詳實，理據充分，把整個計劃，寫得天花亂墜又滴水不漏，張晨點了點頭：
　　“這韓先生，還真不是浪得虛名。”
　　“屌吧？四川妹在不在？”
　　“怎麽，出去幾天，想她了？”張晨問。
　　“滾，讓她幫我謄抄壹下，她字好看，我明天就要送去給柳成年。”
　　“那我給妳找個字更好看的。”
　　“誰？還有字比四川妹更好看的？妳親自抄？”
　　“我懶得抄。”
　　賀紅梅從門外走了進來，看到地上的椰子，叫道：“這裏也有椰子？”
　　張晨奇道：“妳們那裏也有？”
　　“對啊，二貨帶來的，他去的時候，我們就叫他帶了，這椰子真的假的？”
　　賀紅梅問張晨，張晨說：“當然是真的。”
　　“怎麽這麽難喝啊，像爛地瓜，而且，壹點都不白。”
　　張晨和劉立桿大笑，張晨說：“妳以為椰子裏倒出來，就是椰子汁？”
　　“不應該是嗎？”
　　“是是，我們第壹次吃的時候，也覺得應該是這樣。”張晨笑著站起來，和劉立桿說：“走。”
　　“去哪裏？”劉立桿問。
　　“找字好看的啊。”
　　“好好。”
　　他們到了三堡張晨的辦公室，張晨把鄭慧紅叫了過來，把計劃書交給她，和她說，打印壹下，這裏面還有表格，妳看可以嗎？
　　鄭慧紅看了壹下說，可以，需要多少份？
　　劉立桿心想，就是墊了復寫紙寫，大概也只能寫三份，就和她說三份，張晨說，十份吧，劉立桿嚇了壹跳，鄭慧紅說好。
　　鄭慧紅走了出去，劉立桿問，就她？字寫得很好，比四川妹還好？
　　張晨說對。
　　“真的假的？”
　　“妳等會看看不就知道了。”
　　“她要寫多長時間？”
　　張晨想了壹下，和劉立桿說，大概壹個多小時吧。
　　這麽快？劉立桿將信將疑，他坐著和張晨聊天，和他說了海城現在的情況，以及看到老謝的情景，李勇啟航他們公司，和他自己原來公司的情景，張晨聽了，也不勝唏噓。
　　過了壹個多小時，鄭慧紅拿著壹疊紙進來，遞給了劉立桿，和他說：
　　“劉總妳看看，有沒有什麽地方需要修改的，有的話，妳用筆圈起來，我馬上去改。”
　　劉立桿接過來壹看，整整齊齊的壹份稿子，原來就是韓先生寫的計劃書，它像是用鉛字打字機打出來的，但比鉛字打字機打出來的漂亮很多，甚至比四通文字處理機打印出來的，都要漂亮。
　　劉立桿問鄭慧紅，這是妳打出來的？
　　鄭慧紅嚶嚶地說是。
　　妳怎麽打出來的？劉立桿問。
　　鄭慧紅覺得劉立桿這問題問得奇怪，她說，就是用電腦打出來的啊。
　　張晨笑道，是不是比四川妹寫出來的漂亮。
　　“漂亮漂亮，連圖表都這麽漂亮，我要去看看妳怎麽搞出來的，鄭慧紅。”劉立桿說。
　　張晨罵：“妳先看看有沒有錯，人家等著呢。”
　　劉立桿哦哦哦著坐了下來，看起來，有幾個地方錯了，鄭慧紅把筆給他，他標了出來，還是像以前校對書稿那樣，先在錯字上畫個圈，壹條線拖到邊上，在頁邊空白處，寫下正確的字。
　　校對完畢，把稿子交給了鄭慧紅，他和張晨也跟去了配送中心。
　　鄭慧紅把電腦上的稿子改了以後，打印機茲啦茲啦，很快就打印出了十份，鄭慧紅把壹個軟盤交給劉立桿，和他說，稿子在這個裏面了，妳要是還需要，拿這個去打印店，他們也可以打印。
　　“不行不行。”劉立桿叫道，“鄭慧紅，妳明天要幫我去買電腦，還有這打印機，我要把雯雯和倩倩派妳這來，妳教教她們，讓她們也學會用電腦和打字。”
　　鄭慧紅看看張晨，劉立桿罵，妳別看他，他不同意妳也要去，不然我叫老萬來把妳綁去。
　　鄭慧紅嚶嚶著，臉刷地紅了，張晨這才明白，問道，鄭慧紅，原來妳和老萬……
　　“妳這個老板怎麽這麽官僚，人家都好了多長時間了，妳還不知道？那妳以為為什麽春節老萬不回家，鄭慧紅也不回家？”劉立桿罵。
　　張晨大笑，原來是這麽回事，那這是好事啊，鄭慧紅，老萬人不錯，那明天這事，我不同意了，我就要看看老萬怎麽來綁。
　　鄭慧紅坐在那裏，羞得人轉來轉去，不知道該怎麽辦，嘴裏壹下嚶嚶地叫張總，壹下嚶嚶地叫劉總，叫了他們，他們看著她，她又不知道要和他們說什麽，配送中心的其他人都笑著，張晨趕緊說沒事沒事，鄭慧紅，這有什麽難為情的。
　　鄭慧紅羞愧極了，終於站起來跑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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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張晨在辦公室裏等著，聽到隔壁設計中心，傳來譚淑珍和葛玲說話的聲音，知道她下班回來了，張晨走到門口，叫了壹聲：“譚淑珍！”
　　譚淑珍跑了過來，張晨和她說，這箱椰子，是妳的。
　　譚淑珍狐疑地看著他，問：“哪來的？”
　　“二貨給妳帶來的，他不是剛從海城回來嗎？”
　　“妳叫他帶的，張晨？”
　　張晨嗯嗯胡亂地應著，說：“妳不是最想吃椰子嗎？”
　　譚淑珍笑道：“謝謝妳，張晨。”
　　她拿起壹個椰子看來看去，問張晨，這個怎麽吃啊，剝皮？
　　張晨說，妳去拿壹把菜刀過來。
　　譚淑珍跑回房間，拿了壹把菜刀，遞給張晨，張晨把壹只椰子殺好，用刀根鑿出了壹個眼，看看辦公室裏也沒有吸管，就拿過壹只壹次性杯子，倒了半杯，譚淑珍迫不及待地拿了過去，喝了壹口就“噗”地壹聲，把嘴裏的椰子水吐到辦公室門口。
　　譚淑珍皺著眉，看著張晨說：“壞的？”
　　張晨大笑，他說，不是，椰子就是這樣的，金莉莉剛吃的時候，也以為是壞的，我們還想去找那賣椰子的。
　　“這麽難吃，還有人買？”譚淑珍問。
　　張晨說，妳再喝就好了，真的，譚淑珍妳再喝壹口。
　　譚淑珍把杯子放到唇間，皺著眉頭，小小心心地咪了壹口，慢慢把眉頭打開，和張晨說：
　　“張晨，這壹下好像沒有剛才那麽難喝了。”
　　“當然，來來，倒滿，多喝幾口就適應了，而且，大太陽下面，這東西真的很解渴。”
　　譚淑珍把杯子湊過來，張晨替她倒滿，譚淑珍壹口壹口喝完，總結說，沒有那麽難喝了，但好喝也談不上，我還是喜歡喝椰子汁。
　　譚淑珍把杯子放在茶幾上，捧起那箱椰子，和張晨說，走。
　　“去哪裏？”張晨好奇道。
　　“給北北和南南送去啊，這兩個小家夥，睡得晚，現在應該還沒有睡，讓他們嘗嘗新鮮。”
　　張晨說好。
　　兩個人出門，張晨從譚淑珍手裏接過了椰子，到了車上，啟動車子，張晨和譚淑珍說，這椰子，其實是桿子買來送給妳的，可他自己不敢送。
　　“我知道。”譚淑珍點點頭，過了壹會，譚淑珍笑了壹下：“這個孬種。”
　　車開進“錦繡家園”的大門，在大門裏的停車場停好車，張晨卻沒有下車，而是說：“譚淑珍，再坐壹會，我和妳說個故事。”
　　張晨接著就和譚淑珍說了那床底下壹箱箱，上面刻著日期的椰子的故事。
　　說完，兩個人都沈默著，過了壹會，譚淑珍輕聲說，走吧，很遲了。
　　張晨在心裏嘆息了壹聲。
　　兩個人捧著椰子，走到了張晨父母家的門口，卻發現房子裏的燈都黑了，老人小孩都睡了。
　　張晨把那箱椰子放在了家門口，和譚淑珍兩個人往外面走，快走到停車場的時候，碰到小昭回來了，小昭和張晨說，我還去妳辦公室了，以為妳去哪裏了，原來到這裏來了。
　　譚淑珍說，我們來給北北和南南送椰子，二貨他們帶回來的。
　　小昭點了點頭。
　　張晨和小昭說，我把譚淑珍送回去，馬上回來，小昭說好。
　　譚淑珍說：“要麽我打車回去好了。”
　　張晨罵道：“壹點點路，壹腳油門的事，妳打什麽車？”
　　小昭也說：“淑珍姐，還是讓他送吧。”
　　“那好吧，謝謝小昭，謝謝張晨。”譚淑珍說。
　　小昭站在那裏，看著張晨和譚淑珍走到張晨的車前，兩個人上了車，走了。
　　小昭轉身往裏面走，經過家樓下，沒有上樓，而是繼續往前，壹直走到了張晨父母家的門口，她看到黑暗中，門口有壹個紙箱，伸手摸摸，裏面壹個個圓圓的都是椰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