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89章 壹路向南

　　向南把項鏈盒往邊上推了推，雙手交叉地放在胸前，看著張向北津津有味地吃著，張向北擡頭看了看她，說：
　　“真好吃，饞死我了。”
　　向南笑道：“真可憐，妳是餓死鬼回來投胎的？”
　　“還真是，我感覺我在美國，壹年都沒有吃飽過。”張向北說。
　　“好吧，那妳就多吃壹點。”
　　張向北說好，我是肯定不會客氣的，姐姐妳也吃。
　　向南點了點頭。
　　向南喝著西瓜汁，偶爾也夾了壹點菜，張向北猛吃過壹陣，見向南坐在對面，好像都沒有怎麽動筷子，他好奇地問：“妳在減肥？”
　　向南搖了搖頭。
　　張向北說：“那妳怎麽不吃？”
　　“我不是很餓。”向南說。
　　張向北點點頭，顧自繼續吃著，吃了壹會想起來了，自己剛剛只顧點菜，壹口氣把六個菜都點完了，根本沒有給向南留下點菜的機會，自己點的這六個菜，都是很辣的菜，向南不減肥，但要保護嗓子，她不能吃很刺激的食物。
　　張向北擡頭看著向南，不好意思地說：“我剛剛忘了，給妳再加不辣的菜？”
　　向南說：“再加就浪費了，我可以吃，妳吃妳的。”
　　既然都已經說開了，向南幹脆讓服務員，給她拿了壹只小碗和壹瓶純凈水，她把水倒在小碗裏，用筷子夾了菜，在碗裏洗了洗，然後再放進嘴裏，她說：
　　“妳看，這樣不就解決了。”
　　張向北嘿嘿地笑著。
　　兩個人吃了壹陣，張向北既已經解了饞，肚子也有點飽了，手上的動作開始緩慢起來，向南和張向北說：
　　“張向北，匯報學習的情況，妳在學校裏有沒有光種菜，沒有好好學習。”
　　“沒有，沒有，我把種菜當實踐，邊實踐邊學習，我還用自己種菜的經歷寫論文，得到了教授的表揚。”張向北說，“妳知不知道羅伯特·希勒？”
　　“不知道。”向南搖了搖頭。
　　“很牛逼的壹個教授，今年剛剛獲得了諾貝爾經濟學獎，他課余的時候，就喜歡去看我們種菜，我就是把論文給他看了，他很欣賞。”張向北說。
　　“種菜還可以寫論文，妳吹牛吧？”
　　“當然沒有，蔬菜是供需關系的晴雨表，蔬菜價格的漲跌和銷量，直接可以反應出整體經濟的興衰，特別是對某壹個城市來說，這比CPI的指數還要準確，就像每壹個股票市場的指數，都是由壹系列的權重股組成的，我在蔬菜裏也挑選出了權重蔬菜。”
　　“不懂。”向南說。
　　“就是哪幾種蔬菜價格的漲跌，是可以組成我的蔬菜指數，用我的蔬菜指數，可以準確地預判通脹或滯漲的來臨，妳想想，蔬菜是每個人每天都需要的，而我們每天需要的量，很多時候，還是受我們的荷包決定的，深入研究下去，它能夠反應出太多的消費行為。”
　　張向北說著，就向向南介紹起自己的論文，他說所有的經濟現象，去偽存真，化繁為簡，其實都可以用種土豆和買賣土豆去解釋，土豆供不應求，價格暴漲，就是通脹，反之就是滯漲，接著他壹個個用土豆舉例，和向南解說著壹個個經濟現象，向南笑道：
　　“妳用土豆來解釋，我就聽懂了。”
　　“我的蔬菜指數裏，土豆就是權重蔬菜，還有洋蔥和生菜、花椰菜、菊苣、胡蘿蔔、歐防風等等都是，每壹種蔬菜所占的比重不同，意義也不壹樣。”張向北說著，向南咯咯笑著。
　　兩個人興致很高，完全沈浸在自己的聊天中，對周圍的壹切都置若罔聞，有壹個人從他們邊上走過又走回來，似乎有些不相信看著他們，確認了，這人叫道：
　　“向南？向北？妳們怎麽會在這裏？”
　　向南和張向北回過了神，看到是慧娟站在他們身邊，向南笑道：
　　“張向北剛剛從美國回來，我去機場接的他，他說想吃土香園的菜，我們就來這裏了。”
　　慧娟奇怪了，她說：“妳們來了，怎麽沒有人和我說？”
　　張向北笑道：“我們是在門口領了號，排了四十多鐘的隊伍，才輪到位子的。”
　　慧娟罵道：“妳們兩個什麽意思，到自己的酒店，都不給我打電話，還是妳們，想來微服私訪，然後回頭可以去告我的狀？”
　　向南嘻嘻笑著：“沒有，沒有，慧娟阿姨，我們不是不知道妳在這裏嘛，要是知道，肯定來麻煩妳了，除了妳，我們又不認識這店裏的任何人。”
　　“對對，要是我們自己去和服務員說，我們是誰誰誰，是不是很無聊？”張向北也說。
　　慧娟看到了桌上的項鏈盒，似乎明白了，向南看到慧娟的眼睛盯著項鏈盒看，壹陣慌亂，想收起來已經來不及，她趕緊順手拿過桌上的餐巾，丟在了盒子上面，臉卻已經紅了起來。
　　慧娟微微笑著，她說：“都不老實，其實妳們是要過兩人世界，對吧？”
　　向南的臉刷地紅了，慧娟繼續問：“對了，我有沒有打擾妳們？”
　　張向北趕緊說沒有沒有，向南有點惱了，叫道：“哎呀，慧娟阿姨……”
　　“好好，我不逗妳們了，妳們什麽時候回去杭城？”慧娟問。
　　張向北說：“吃完中飯就回去。”
　　慧娟說，好吧，這頓飯我請了。
　　向南趕緊說：“不用不用，慧娟阿姨，這是我請張向北的。”
　　慧娟微微壹笑：“好吧，那我就不拂妳的好意了，反正妳也請得起。”
　　慧娟在兩個人肩膀上拍拍，笑著走了開去。
　　向南臉生紅暈，盯著張向北罵道：“都是妳，要到這裏來吃飯。”
　　張向北爭辯道：“怎麽是我，我只是說想吃土香園的菜，是妳說到淮海路來的，要是我們去浦東，就不會碰到慧娟阿姨了，咦，就是碰到她了，又怎麽樣？”
　　張向北探尋的目光看著向南，向南心裏在說，好吧，不就是壹個項鏈盒被慧娟阿姨看到了嗎，看到了又怎麽樣，反正自己以後戴起來，連媽媽也會看到，問起來，自己當然不會說謊，肯定是說張向北送的，不然，誰送這個我會收啊？
　　“妳吃好沒有？”向南問。
　　張向北點了點頭：“好了。”
　　“好了我買單了？”
　　張向北說好。
　　向南舉了舉手，服務員走了過來，向南和她說買單，服務員笑著和她說：
　　“妳們這桌，已經免單了，我們大總經理吩咐的。”
　　大總經理，就是這個店的總經理之上的總經理，那就是慧娟了。
　　“不是說好我們自己買單的嗎，我去找慧娟阿姨。”張向北說。
　　向南拍了他壹下，罵道：“別多事，走吧走吧。”
　　兩個人下樓，上車朝城外開，從外環繞到滬杭高速之後，向南手握著方向盤，和張向北說：
　　“妳可以給奶奶和外婆打電話了，說我們兩個小時後到家。”
　　“不打。”張向北說。
　　向南看了看他，說：“妳壹個人坐高鐵回去可以不打，我來接妳回去，妳就必須打。”
　　張向北明白了，自己坐高鐵回去，奶奶和外婆最多罵他不懂事，跟著向南壹起回去，還要搞突然襲擊，那就連向南壹起要被罵不懂事了。
　　張向北手壹伸：“給我手機。”
　　“幹嘛？”
　　“我這是美國手機，AT&T的卡，還沒有換，電話費很貴，打壹個電話，可以抵妳十個電話了。”張向北說。
　　“不錯，張向北，真會過日子，手機在我包裏，妳自己拿。”向南說。
　　張向北從向南的包裏，拿出她的手機，開機需要密碼，張向北問：“密碼多少？”
　　向南遲疑了壹下，說：“妳的生日。”
　　“哈哈。”張向北笑了起來。
　　向南罵道：“妳別得意，張向北，用妳的生日，是因為妳在美國，我周圍的人，沒有人知道妳的生日。”
　　“知道，知道。”張向北說，“反正我的開機密碼，也是妳的生日。”
　　向南雙目註視著前方，抿了抿嘴，不響了。
　　張向北撥了她奶奶的電話，電話響了兩下之後通了，響起了他奶奶的聲音：“南南……”
　　“奶奶，是我。”張向北叫道。
　　“北北？咦，這不是南南的電話嗎？”張向北的奶奶奇怪了。
　　“對，是姐姐的電話，姐姐在開車，她到上海機場接的我，我們在回家的路上了。”
　　張向北聽到奶奶在電話那頭興奮地叫：“北北回來了，北北回來了，已經在路上了！”
　　張向北想象得出來那個畫面，聽到這話，外婆肯定就朝奶奶跑來了，爺爺和外公，要是還在屋後的工棚裏做模型的話，肯定也會放下手裏的活，走進門來，張向北禁不住笑了起來。
　　“北北！”張向北再聽到電話裏的聲音，已經是外婆的，接著背景裏響起了爺爺和外公的聲音。
　　張向北壹個壹個叫著，最後問：“妹妹呢，快讓她來叫哥哥。”
　　“蠢蛋，西西才幾個月，妳這麽大的時候，就會說話了？”向南罵著，電話那頭的人也聽到了，大家都笑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