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14章 來了壹門自走炮
奔騰年代——向南向北 by 眉師娘
2022-7-17 14:04
求是書院離動感地帶沒有多遠,譚淑珍聽說向南在張晨這裏,她沒像張晨說的那麽誇張,五分鐘就趕到了這裏,不過,還是用了最快的速度,只不過十幾分鐘,她就已經到了。
壹路上還罵罵咧咧的,嫌前面的車開得太慢,嫌怎麽這麽倒黴,紅燈過了還是紅燈,壹路都遇到了紅燈。
在向南看來,她媽媽還是來的太快,在她感覺,連五分鐘都還沒有,她媽媽就已經到了。
譚淑珍進來,壹眼就看到了立在沙發邊上的,向南的大行李箱,她第壹句也是問:“南南,這麽早就放假了?”
向南搖了搖頭。
“妳這是要去橫店拍片子,對嗎?”
譚淑珍馬上又想到了,向南要是去橫店拍片,路過杭城,也很正常。
“來來,譚淑珍,先坐下來,別問東問西的。”張晨說。
“去,我問我女兒話,關妳什麽事?”
譚淑珍白了張晨壹眼,張晨罵道:“妳要問話,坐下來就不能問?”
譚淑珍在向南身邊坐了下來,伸手拉住了向南的手,真的面對著媽媽,向南的心裏還是緊張,她的臉色有點蒼白,被譚淑珍握著的手卻是滾燙的。
譚淑珍見向南的臉色不是很好,她擡起右手,用手背試了試向南的額頭,沒有發燒,譚淑珍輕輕籲了口氣。
張晨見到這個情景,知道向南是心裏發怵,不敢開口,也知道譚淑珍要是知道了向南退學的事情,當場肯定會發飆,張晨說:
“向南,妳去隔壁趙晶晶那裏玩壹下,我和妳媽媽說點事。”
向南如同抓到了救命稻草,趕緊“嗯嗯”地點著頭,她站了起來,左手還被譚淑珍的手握著呢,她伸出右手,把譚淑珍的手輕輕掰開,逃也似地出了門去。
譚淑珍楞了壹下,有點錯愕,眼看著向南出去,譚淑珍盯著張晨問:
“張晨,妳們在搞什麽鬼。”
張晨笑道:“我這不就是要告訴妳嘛。”
“妳說。”譚淑珍盯著張晨,心裏有了不好的感覺。
“向南她不是放寒假,也不是路過杭城,這次回來,她是準備退學了。”張晨說。
“什麽?”譚淑珍騰地站了起來,“張晨,妳說什麽?”
“坐下,坐下。”張晨說,“妳壹驚壹乍幹嘛,坐下來說。”
“我坐得下嘛?”譚淑珍吼著,“張晨妳把話說清楚,妳說向南南她退學是怎麽回事?”
“沒有妳想的那麽可怕。”張晨說,“向南只是自己不想再讀了,寫了退學申請,不過,雯雯已經讓她老師把申請扣下來了,向南就是在杭城,再待幾天也沒有關系,她回去還是可以繼續念。”
譚淑珍聽了這話,才稍稍放了點心,重新坐了下來。
張晨說:“只要我們這幾天能做通向南的工作,她自己願意回去上學就行。”
“我不管,那這個工作,要妳來做,南南她聽妳的話。”譚淑珍說,“對了,當初去上電影學院,也是找妳當的說客,我記得妳當時說過,妳要對她負責。”
張晨笑道:“好好,我負責,譚淑珍,妳先告訴我,妳是不是真的不管?妳要是真不管了,我把向南帶回家去養起來了,我還養得起她。”
“做夢,妳想白撿壹個兒媳婦?”
“那妳還想要彩禮?”張晨問,“可以啊,妳要多少?”
譚淑珍把手壹揮,罵道:“張晨,我警告妳,妳別想再來那套,妳又想嬉皮笑臉把事情混過去,對不對?我說怎麽南南回到杭城,我都不知道,跑到妳這裏來了,是妳去機場接的她,對嗎?”
“不是,她自己打的過來的。”張晨說。
“那南南要退學的事情,妳是不是早就知道了?”譚淑珍問。
張晨搖了搖頭,他說不是,“我也是她到了我辦公室才知道,不過,譚淑珍妳說的沒錯,她到了杭城,沒去妳那裏,先到我這裏,我想,她確實是有點怕妳這個自走炮。”
“妳就是願意給她當擋箭牌。”譚淑珍罵到。
張晨說對,我願意,妳有箭要射啊?
“譚淑珍,虧妳還是當媽媽的,妳說到現在,就連壹句也沒想問,向南為什麽想退學,為什麽要回來,妳以為向南是個好沖動的人,頭腦壹發熱,就跑回來了?”張晨罵道。
譚淑珍楞了壹下,過了壹會,她說:“那妳問了,她為什麽要退學嗎?”
“當然問了,沒問清楚,我會給妳打電話?”張晨說,“我還讓雯雯找向南老師了解過了,確定沒有其他的事,沒有外部的原因,想退學,要回來,完全是向南自己的決定。”
譚淑珍嘆了口氣,她說好吧,張晨,那妳告訴我原因。
張晨把向南和他說的話,告訴了譚淑珍,和譚淑珍說,我覺得向南想退學不是沒有原因的,誰願意在那樣的環境裏生存,說實話,我聽到那個圈子,是這麽壹塌糊塗,我都不忍心再讓向南回去。
譚淑珍嘆了口氣,她也說:“知道演藝圈有點亂,沒想到是這麽不堪。”
“所以,譚淑珍,我覺得,向南她想退學,壹半的原因在妳。”張晨說。
譚淑珍睜大了眼睛瞪著他,罵道:“張晨,妳也太會胡扯了吧,這和我有什麽關系?”
“向南不是妳的女兒?”張晨問,“妳老實說,向南的脾氣,和妳像不像,我看是太像了,真是有其母必有其女,譚淑珍,妳告訴我,妳要是在那樣的環境,妳會不會適應?妳會不會同流合汙?對了,譚淑珍,就那個姓陳的,妳要是在場,妳會不會也給他壹個巴掌?”
“好吧,我會。”譚淑珍說,“但就是這樣,也不是她退學的理由,清者自清,我們可以完全不理會這壹切就可以,不要去管別人怎麽樣,就管好自己,自己上自己的學就行。”
“然後呢?”張晨問。
“什麽然後?”譚淑珍不明白了。
“自己上自己的學,然後呢?”張晨問,“上到畢業,拿到了畢業證書,然後呢?然後就離開這個行業,還是繼續在這個行業待下去?繼續清者自清,甚至可以妳出錢,或者我出錢,拍壹兩部電影,然後繼續清者自清,和外部絕緣,不用理會其他的人?”
譚淑珍被問住了。
“向南是需要名,還是需要利?”張晨繼續問。
“我怎麽知道。”譚淑珍沒好氣地說,“但她總不能因此就什麽都不幹,雖然她就是在家裏,我也養得起她,對了,還有妳會養,但她,總不能這樣做,這樣,人壹樣會廢掉的。”
“當然不能這樣,她需要的是生活,是她自己選擇的生活,向南沒有妳想的那麽頹廢,她還不想當寄生蟲。”張晨說,“她自己主意大著呢,她想到退學的時候,就想到了接下去自己想幹什麽,說實話,前面我聽到了,也覺得很意外,但想想,又合情合理。”
譚淑珍問:“她想幹什麽?”
“她想去劇團,想去當白素貞。”張晨說。
“啊!”譚淑珍又是騰地站了起來,問:“妳說什麽?”
“她想去劇團,去演《盜仙草》,去演《三請樊梨花》,妳啊什麽啊,沒聽明白?”張晨問。
“有沒有搞錯,張晨,放著好好的電影學院不上,要退學,我還以為她有什麽遠大理想,退學了只是為了要去劇團,要去學婺劇?張晨,她腦子不清楚,妳跟著也不清楚了。”譚淑珍吼道。
“婺劇怎麽了,唱戲怎麽了,唱戲就低人壹等,戲劇就低人壹等,只有電影和電視劇才是高尚的,對嗎?譚淑珍,妳現在雖然不唱戲了,但別忘了,妳就是劇團出來的,妳自己就學了二十幾年的戲,妳沒有必要,把唱戲的貶得這麽壹分不值吧?”
“妳胡扯什麽呢,我有這麽說嗎?”譚淑珍問。
“妳沒這麽說嗎?妳自己想想妳自己前面說話的口氣,‘我還以為她有什麽遠大理想,退學了只是為了要去劇團,要去學婺劇?’在妳這話裏面,是不是高低立判,是不是不學婺劇,而是去拍電影,才是有遠大的理想?”
“煩煩煩,妳別拿我的話繞我,張晨。”譚淑珍罵道,“劇團要是那麽好,妳還出來幹嘛?我還出來幹嘛?”
“我出來是因為劇團待遇差,工資都發不出,沒有辦法,但要是撇開這個,譚淑珍,妳說劇團有什麽不好的?”張晨說著用手指著譚淑珍,“別胡說啊,別說話不過大腦,想清楚了再說,現在劇團,可是我們的,要是不好,我們也是在罵自己。”
譚淑珍被張晨搞得哭笑不得,張晨說:
“連向南都已經想到了,她和我說,劇團裏不就是工資低嘛,她說,就算沒有工資又怎麽樣,我媽會養我,說,譚淑珍,妳在劇團裏的時候,要是不必為工資發愁,還有人會養妳的話,妳會不會覺得劇團很差勁?”
譚淑珍還真的想了壹下,要是那樣,她不得不承認,劇團還真的是沒有那麽差勁,不然,也不會離開劇團那麽久了,對劇團還是會有感情。
譚淑珍還是有點不服氣,她罵道:“劇團那麽好,張晨,妳怎麽不讓北北去劇團,就知道拿別人的女兒開銷。”
“他沒有那個才能啊,他要是有那個才能,我肯定讓他去,別的不說,我還恨他不喜歡畫畫呢,他要是喜歡畫畫,我肯定讓他畫,什麽大學不大學的,上不上都無所謂。”張晨說,“譚淑珍,妳就知足吧,向南可是把妳所有的天賦都遺傳了。”
張晨接著就和譚淑珍說了他在三亞看到的那個向南,在臺上臺下的情景。
張晨說著的時候,譚淑珍也想起了她帶著向南在三亞的情景,那個時候的向南,確實是很幸福的,就和自己以前壹樣,哪怕是寒冬臘月,在外面天天打地鋪,但心裏是充實的,每天其他的什麽事情都不需要想,就想著怎麽上臺把戲演好就行。
向南要是能夠這樣,每天很充實,每天都快快樂樂的,還有什麽不好?
譚淑珍有點心動了。
“譚淑珍,我們這麽努力地拼,這麽努力地去賺錢,為了什麽,不就是為了讓我們的下壹代,不要像我們這樣辛苦,還需要為錢發愁,我們不就是想給他們創造條件,讓他們可以選擇自己喜歡的生活道路?”張晨說。
譚淑珍暗嘆了壹聲,是啊……